考籃比之一般的籃子要單薄很多,就像是一次性的那種,全部用特別細的青篾編織,除了籃底半指高那幾圈編得密一些防止筆跟墨條漏出來,上面的篾條之間間隔距離就比較大,能讓人一眼就看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的程度。

另外硯臺也同樣的十分薄,毛筆的筆桿也是鏤空的,確保裡面不會被塞入紙條巾帛之類可以偷藏文字的東西。

便是墨條都是細細的裝飾了鏤空花紋,試圖做到美觀的同時又無法藏東西在裡面。

另外雖然貢院裡在考試期間會給考生按照一日三餐的定時提供熱開水外加一個饅頭,不過因為考試時間緊張外加號房太過狹窄簡陋考生無法安眠,晚上繼續點燈考試也是正常的。

這時候肯定會餓,因此趙悅又單獨買了一疊薄薄的蒸餅,這也是貢院附近為考試而生的超級薄餅,入場檢查的時候只需要撕碎就可以了,不用像饅頭之類的厚實食物還要掰碎了揉來捏去的。

趙悅陪著向南確在睡前確定所需物品沒有遺漏,這才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回房睡覺。

向南原本以為自己會像當年參加高考那樣失眠,結果也不知是不是大學裡考試太多之後又經歷了穿越這神奇的事,他腦袋裡的神經都給磨粗了,所以可以說這一晚他是躺在床上習慣性的睡前默背了兩篇古文之後幾個呼吸間就睡了過去。

反而是一牆之隔的趙悅,平時看著淡定從容,即便是面對老虎土匪都面不改色,結果這一晚卻突兀的失眠了。

她很緊張,是的,趙悅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蚊帳頂,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除了失眠以外,趙悅後來甚至產生了幻覺,總覺得隔著一道薄牆聽見了隔壁因為翻身而搖得嘎吱作響的動靜,又或者是隱約傳來一陣與向南聲音無比相似的嘆息之類的。

趙悅悄無聲息的起身從自己客房窗戶翻過去看了三回,確定床上的向南確實睡得跟頭死豬一樣,甚至還開始吧嗒著嘴含含糊糊的說起了夢話。

趙悅最後一趟從窗戶翻回自己房間,抬手拍了自己額頭一巴掌,清脆的聲兒在安靜的房間裡十分響亮。

感受著額頭傳來的清晰痛感,趙悅重新躺回床上,閉著眼不斷跟自己說,那些都是錯覺都是錯覺,撞到床板的聲音茶盞清脆碰撞聲都不是隔壁那心大得很的呆子發出來的。

如此迷迷糊糊直到外面更夫敲著三更的梆子,趙悅這才隱約睡了過去,不過夢裡都是各種向南出了意外自己卻沒辦法去救人的場景。

到最後趙悅甚至還夢到了那日遇見土匪,她突然就挽不動那張大弓了,於是那群土匪囂張的舉著大刀追了過來,趙悅無法,只能費勁的背著昏迷受傷的向南在山林裡跑啊跑,一直跑……

向南第二天早上被趙悅準備叫醒的時候還有點回不過神,不過抬眼看見不遠處八仙桌上的考籃以及旁邊擺放好的鏤空燭臺以及鏤空蠟燭,向南瞬間回過神來,想起今天是要入場參加為期三日的考試了。

連忙穿好了衣裳,那邊趙悅已經在洗臉架前擰好了帕子遞過來,用的剛打起來的井水,冰冰涼涼的往臉上一貼,向南整個人瞬間就完全清醒了。

狠狠的用帕子搓了幾下臉又順便擦了手,向南轉身拿了篦子三兩下將披散的長髮梳起挽好,回頭這才發現趙悅今天有些沒精神。

向南自然不知道昨晚趙悅在他跟自己房間之間來回翻了數次,之後即便是勉強睡著了也在夢裡負重跑了一夜,只以為是因為今天起得太早了。

現在也才四點左右,因為一會兒還要吃點東西,之後走去考場也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入場檢查也需要些時間,哪怕是四點起床時間上也並不充裕。

想著趙悅要按時提前叫醒他,想來趙悅是三點多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