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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壘張著大嘴傻傻地聽曲成講述自己的經歷,好半天才合上嘴。
這是我第一次聽咱們的戰士講述戰爭初期的情況,在前一段時間裡我曾經多次向其他戰士打聽,可從來就沒有人願意告訴我。那是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是每個軍人和平民深深的恥辱。
“南方的情況我也親眼看見一些。”
江壘這時說話了,聲音輕輕的。
“我當時在韶關。從前線潰逃的人流如同蟻群般看不見頭尾,卡車、轎車甚至還有腳踏車,所有能用的交通工具都被老百姓用上了。一路上不斷能看見在空襲中被炸或者互相踐踏而死的屍體,到處都是遺棄的東西。我當時坐在部隊的卡車上,一路看,一路哭。卡車上的戰士們全都在哭。”
江壘的眼睛紅起來,晶瑩的淚珠在他的眼窩裡轉動著。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躺在這裡等鬼子突破防線後一起投降吧?啊!曲成?你知道嗎?是不是應該突圍?啊?突圍!”
我不相信周圍的陣地能堅持到自己傷愈,反覆嘮叨著想從曲成嘴裡弄個希望。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敵人無法維持如此漫長的戰線,他們必須收縮了。到時候我們或許能堅持到北部和西面部隊解圍。咱不能就這樣喪失信心,你們說呢?”
曲成回答的時候他自己眼睛裡都有些茫然。
呼!
我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可胸中縈繞的壓抑卻怎麼也無法排遣。
四周永遠有人在抱頭痛哭,和著陰雨霏霏的天氣。
真他媽是個好地方!
“這裡的兵都快沒士氣了!”
江壘也有同樣的感覺,低聲說道。
“媽的!天天哭!鬼子能被哭走嗎?”
曲成仰起脖子粗粗地高聲罵了一句,可沒人答理他。
夜裡兩三點的時候我們被幾個大嗓門的戰士吵醒,他們連聲高喊醫生在哪裡,好像有重要人員受傷了。一個冒失的戰士匆忙中踢到腳邊的塑膠桶發出叮咣巨響,剛安靜下來的坑道又開始騷動。
驚恐的臉龐從被單和地上逐個冒出來,如同受驚的麋鹿群在尋找危險的來源。
曲成比我醒得快,一骨碌坐起來。
“是誰傷了?怎麼這麼多人圍著!”
睡意全無的曲成在自言自語。
幾個醫生護士一陣風地被戰士們拉著從我的病床邊跑過,看這些戰士滿臉的大汗和緊張的神情就能猜到事情的緊張程度。
“快!小吳,準備送到手術室。曹醫生,抓緊時間消毒!”
一個下巴頜尖尖的老醫生連聲指揮著周圍的醫護人員。
“同志,同志!你們可千萬要救活劉工啊!我這給你們下跪!”
一個帶眼鏡的軍官哽咽地說著,一邊還比畫著要給醫生們下跪。
“同志!同志!你別這樣。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搶救這位傷員的,你們放心。”那位尖下頜的老醫生趕忙拉住準備下跪的軍官,看樣子好像是個領導。
“這是誰受傷?”我詫異地問曲成。
“不知道。看樣子好像是咱們的技術支援部隊的,估計是個技術核心,要不然這些人不會緊張成這個樣子。”
曲成摸著自己的下巴頜說道,一邊還使勁伸長脖子。
手術車吱吱叫著被醫生護士們推進後面的手術室。
看著醫生們消失在手術室,其他跟隨而來的戰士們則三三兩兩地或坐或站在手術室門口。
“哎,同志!”
曲成朝離我們不遠的一個年輕戰士招手,他也是將傷員護送過來的人中的一個。
那個戰士看一下自己左右,確定曲成是在叫他,遲疑一下後朝我們走來。周圍紛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