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信怒哼一聲:“虎賁軍統制孟奎不過是個無名大盜,既不是那人頭珠簾吳崖,也不是血磨盤賈昊,更不是李肆親臨我軍數倍於他,佔著地利,只求個守勢,這都還怕?”

部下們對視一眼,雖不敢再說話,臉sè卻都一片蒼白。這些將佐之前在宜章之戰的清溪山戰場,已經領教足了英華軍的凌厲。當時是五倍於敵,卻依舊大敗而回,現在單獨對陣虎賁軍,心中還是一點沒底。幸好,如延信所說,他們現在是守方。

部下們心氣勉強提振起來,延信卻是暗自翻騰,心luàn難止。

讓何騰林帶湖南綠營從西面突襲衡州,是他受胤禎所令而為。胤禎還在向南急趕,出於拳拳報父之心,胤禎想在自己趕到湖南戰場前,先給康熙送上一道喜訊,那就是朝廷大軍已經“光復”衡州。

接著胤禎的計劃就是以衡州為餌,引虎賁軍北上,倚靠衡州,敗敵于衡州城牆之下。本書實時更新DU⑤⒏сΟm

這盤算是好,問題是先得拿到衡州。英華軍之前一直沒來拿衡州,現在內部又人心紛luàn,想必更是不會在意。只有己方佔住衡州,再以此為基地南下襲擾,對方才會明白衡州的重要xìng,繼而領軍北上。

何騰林執行的就是這任務,畢竟以延信之軍南下,動靜太大。卻不想何騰林手下的綠營太沒用,圍攻衡州半月都沒什麼結果。眼見胤禎星夜飛馳,已領前軍到達荊州,延信不得不上報給胤禎,砸了胤禎的如意算盤。胤禎只好動用後備方案,讓延信督軍急攻衡州。

延信一動,虎賁軍就動了。有那麼一刻,延信都想派人去跟孟奎商量下,你別來湊合行不?讓咱們在皇上面前掙點面子,拿下衡州再說?反正你們的炮厲害,要再拿回衡州城不易如反掌?你要多少銀子,儘管開價……

形勢木已成舟,延信只好佔住草河北岸黃沙灣,掘壕固守,待胤禎大軍南下。清軍一邊挖坑一邊心中犯嘀咕,這地方可是凶地,六十三年前,定遠大將軍,和碩敬謹莊親王尼堪就是在衡州兵敗身死,而對手是另一個李,南明晉王李定國。

延信的鬱悶沒有持續幾天,三月初,虎賁軍進抵西湖,衡州城頭也升起一面大紅雙身團龍大旗,讓延信一張臉頓時又青又白。

李肆來了

“之前把衡州讓給你,你不要,現在咱們要偷偷撿回來,你卻像是被戳中了命根一般,親自跑了過來,真是太無恥了”

延信真想破口大罵,眼見原本的搭檔噶爾弼被髮落去了四川,他心中慌啊。本想借著拿回衡州,小勝一把,也好穩穩自己的位置,卻沒想又把那個大將軍聞之tuǐ肚子發軟,皇上聽到也要變sè的李肆給惹了出來,這是何苦來哉。

“將軍將軍你沒事吧?”

直到部下喚他,延信才發現自己嘴裡滿是苦味,兩眼模糊,身軀正搖搖yù墜。

“再掘壕溝兩道?兩道怎麼夠?再加三道”

延信的尖厲叫聲在整座大營裡回dàng不停。

“那就是石鼓書院麼……”

這時候李肆正在瞻嶽mén上看風景,第一眼看去的就是石鼓書院。天下有四大書院:除開睢陽、白鹿dòng、嶽麓三處,剩下一處就是這裡,以尊榮論,石鼓書院在宋時被皇帝兩度賜匾,名列四大書院之首,而以書院自身風景而論,石鼓書院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直入江中,卓爾不群,什麼叫中流砥柱?瞧這石鼓書院就是。眼下是1717年,算算也有九百多年曆史了。

“天王為何要親身犯險?韃子已如驚弓之鳥,即便那胤禎從北面帶回善戰之軍,也無之前宜章之戰的兵勢,虎賁軍一軍憑天險和城牆而守,怎麼也不會落在下風。”

楊俊禮很不解,即便胤禎大軍南下,加上延信軍,也不過六七萬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