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腳,再沒人注意。之後康熙哀嚎,更是驚得暈迷,此刻才緩過了氣。

淚珠一滴滴落下,那黃綾卻又有了微微起伏,讓小睛杏眼圓瞪。

“皇上沒死!皇上沒死,得讓大家趕緊知道

小晴一跳而起,急急衝了出去。

竟然漏了這麼關鍵一個人!

見著這宮女衝出來,胤稹等人大驚失色。

“皇上……皇上……。”

小晴一邊朝胤稹跑來,一邊叫著。

“皇上還沒……還沒…”

腳下急,心中更急,一句話總是吐不完。

可這話卻讓胤祖李衛常保三人如雷轟頂,還沒什麼?還沒死!?

李衛常保兩人滿眼驚恐地看向胤稹,時間似乎停滯了,胤稹眼神裡每一個細小情緒,就像是寫在額頭上的大字,讓兩人清晰可見。

先是震驚,再是懊喪,接著是極度的惶恐不安,最後沉澱為堅定。

不等胤稹開口,已經悟透的常保邁步上前,鏗鏘拔刀。

寒光驟閃,刀刃掠上那嬌小身子,花盆頭帶著吊綴,拔起大半顆腦袋凌空飛出。

身首瞬間分家,前僕之勢還沒消去,眼見這宮女就要撞進胤禛懷裡,李衛閃身攔住。

軟軟身軀撲在李衛腰間,脖子上只剩下半片後腦勺,紅白相雜的剖面還隱隱冒著熱氣,下頜連在脖子上,半截牙圈裡,一截舌頭還在彈著,似乎想將那沒說出的兩字吐出來。

即便是李衛這般狠人,胸腹也翻滾不定,一把將這無頭屍身推開,看向常保,滿眼憎惡,心說這傢伙下手真不知輕重。

宮女的大半截腦袋還在地上跳著,常保嘿嘿一笑,舌頭舔上刀口,後面胤稹看得也眉頭直抽。

人是殺了,可裡面那個人呢……

李衛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王爺,大學士和阿哥們最多半個時辰就要到了。”

胤稹昂首望天,淡淡道:“常保,你進去看看,看……這宮女對我皇阿瑪的遺體作了什麼。”

話裡“遺體”二字咬得清楚,常保愣愣應了一聲,抬腳就走,卻被胤稹斥住:“刀丟下,你想幹什麼呢!?”

常保空手進了屋,胤稹和李衛盯著他背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把刀。

康熙還沒死,他隱隱又有了意識,但卻再動不得手腳。感覺到自己臉上罩著一層綾布,他想高呼,想掙扎,想告訴大家,他沒有死,是他的四兒子謀逆篡位!

可一切努力,都只變作一僂若有若無的氣息,讓臉上的綾布微微起伏。

依稀聽到有腳婁聲靠近,他的氣息更為急促,綾布也動得更劇烈。

然後……然後是黑暗漸漸降臨,無數破碎場面在腦子裡閃過。

“洱海昆池道足各難,捷書夜半到長安,未矜幹羽三苗格,乍喜徵輸六詔寬。天末遠收金馬隘,軍中新解鐵衣寒。回思幾載焦勞意,此日方同萬囯歡。”

這是康熙二十年,大軍攻陷昆明時自己所作的御詩。吳三桂之囯盡滅,和三藩十來年的爭戰終於告一段落,華夏舊地再回他愛新覺羅玄燁之手。

“萬里扶桑早掛弓,水犀軍指島門空。來庭豈為修文德,柔遠初非贖武。牙帳受降秋色外,羽林奏捷月明中。海隔久念蒼生困,耕鑿從今九壤同。”

這是康熙二十二年,施琅收復臺灣後,他懷著喜悅之心做的御詩。孤懸海外之鄭逆終於被剿滅,他治下之大清,漢人之地已河海宴清。

“胡人鐵騎屢窺邊,躍馬雁門前。黃塵滾滾陰山外,遍胡茄、蔽日狼煙。衝折旗車鼓角,紛披甲冑兵鍵。躊躇魏武囅揮鞭,勒石記燕然。疆寧囯靖承平日,指京華、高奏凱旋。弘業延傳百世,想嗣響千年。”

這是康熙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