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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羅剎人”這種話。再有道理,對他來說都是錯的。
更何況,陳萬策說的這番道理,恐怕也是“道理長在屁股上”,陳萬策的立場很清晰,即便不反對北進,也反對以北進為主。李克載再想得深一些,覺得這傢伙本就是術儒出身。跟國中的腐儒,以及都察院那幫儒黨都是一個德性,總要批評父皇當作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用兵西北之策。在朝野都不乏反對之聲,陳萬策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陳侍中說不列顛和羅剎這兩個海陸秦國的根底,說得很是透徹,不過就這般說服殿下放棄琢磨北庭的念頭,怕還是不夠的。”
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宋既。見得宋既,陳萬策苦笑道:“宋學士又是準備說一通商貨之道麼?”
宋既搖頭:“商貨背後自有大道,我英華現在就是靠著這般大道重組一國,變化比秦時變法還要來深透。侍中何以還如此輕賤?侍中方才說到羅剎人變法,我看還有商榷之處。羅剎人哪裡是變法呢?彼得一世新政多在強軍上,不及其國政根底,未削貴族,未釋農奴,實質不過是趙武靈王胡服騎射……”
姿態優雅,言語從容。可兩人卻是針尖對麥芒,正是一場舌戰,李克載心中歡悅,看樣子宋既該是支援自己的。
宋既繼續道:“侍中說到羅剎人的貪婪,讓宋某想到了一個詞:矯枉過正,還有俗語叫餓殍亡於暴食,可這些話大家之所以老說,就是因為事實即是如此。變革總是要多走幾步,擴張也總要超於極限。秦因徹法而興,也因徹法二世而亡,隋因起大業而定勢,也因急功亡於煬帝,大家因此而似乎有了定論。凡事過猶不及。”
“可此論是否放之四海而準呢?宋某覺得,並非如此。”
“以羅剎人而言,為何他們能佔了極北之地,還在不斷東進和南下?不僅是想要得商貨,還在於羅剎人想要得商路,尤其是海路。在西面他們跟北方諸國大戰,在東面他們一路東進,佔了堪察加半島,他們的探險家還在極北之緣的冰洋中摸索海路,這都因他們想要掙脫陸域的束縛,躋身成為寰宇自立之族。”
這說得有些遠了,李克載開始撓頭,他不太懂,海路?
宋既卻沒理會大皇子跟不跟得上,自顧自地說著:“如今天下是商者之世,寰宇一家,互通往來。有殖民而聚財貨的,有往來販運生利的,但都要借海路而為。海路就如大道,在這商者之世,誰偏了遠了這大道,就如被繩索勒頸,一國一族的命運再難自定!”
“海路並非簡單的海域或者港口,還包括來往之路是否受他國鉗制,羅剎人先是為毛皮,而後是為土地,到此時,東洲,也就是歐人所稱的美洲已不是生地,羅剎人在歐羅巴雖爭得了出海口,海路卻異常狹窄,還受多個強國挾制,他們自然會想在東面獲得通向美洲的海路。”
宋既搖頭道:“土地生利,不僅在於土地本身是否能耕種,能養活人口,是否有礦產百物,還在於土地是否如關隘大道一般,在格局中另有利害。這利奪下,不止是農人有利,工商乃至一國諸民都有利。兼具此利的土地,便是荒漠,能奪的也該去奪。羅剎人之所以對土地如此熾熱,背後是還被這種利推著啊。”
說到這個,李克載明白,插嘴道:“這就像是漠北和馬六甲,他們本身是沒什麼利的,可要過漠北才能北進,要制住南洋,就得封住馬六甲那道門戶,所以才會去佔。”
陳萬策當然不服宋既的觀點:“我們華夏本就有海路,羅剎人自去尋他的海路,我們何至於與羅剎人在極北荒原相爭?這是損他人而不利己之為啊。”
宋既呵呵笑道:“寰宇一家,東西相近,靠的是商路。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