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來作終裁。

從四子病重到現在,兩個多月他都沒去政事堂,也沒對政事運轉提過什麼意見,但先有大疫,現在春旱又起,似乎是老天爺對他這般怠政有了意見。

捻著頜下的短鬚,乘車去政事堂的路上,李肆感嘆道,三十而立,自己已經三十一歲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啊,自己好像真有些倦怠了。光推轉歷史就能立穩一國了嗎?現在不過是兩場天災,就讓國中人心動盪,還將罪魁禍首推到了蒸汽機身上,這一國人心的根基,還是不夠穩啊,自己還真是不能對內政完全放手。

到了政事堂,見到內閣群臣眼中的欣喜,李肆心說你們這幫傢伙,是為我終於出來幫你們頂缸而高興吧。

內閣的確正無比頭疼,農人因春旱而失生計者,廣東一省估計就有數十萬,再加上福建、湖南和廣西,國內受害農人絕對要超二三百萬。雖說各省各縣都在極力安撫,免田物稅,賑濟災民,但要擔起二三百萬人至少半年的生計,地方之力遠遠不夠。

若是換在滿清,內閣、東西兩院以及地方可不必背這麼大的壓力,免掉本就收不上來的稅,讓災民自己流離去異地討生活,有條件的地方供點粥食,注意著不讓他們聚眾鬧事,這樣已是仁政,反正黑鍋都有老天爺揹著,這是天災嘛。

可現在英華一國,官府掌控地方很深,自然也要背責到底。而且災民還有鄉院、縣院乃至省院和東西兩國院的院事代言,都眼巴巴地看著官府、朝堂,乃至皇帝,各家報紙也將災情細細道來,就覺慘不忍睹,各級官員都覺民情如山傾,根本不敢懈怠,李朱綬和劉興純兩眼發紅,他們已是幾宿沒閤眼了。

這種情況下,李肆再不來政事堂,那就真的是怠政了,很多事情還需要他來拍板。

李肆也沒廢話,深吸一口氣道:“有什麼預案!?”

國事已不必他來出主意,內閣該已擬好了各類方案,就等他定奪。

李朱綬身為首輔,心中估計已揣下了數十份預案,他擅調和,自然也擅歸納。

三個預案,第一是老辦法,以工代賑,地方修小水利,鄉縣道路,中央修大工程,將百萬災民納入臨時的基建體系。但這一案的花費太大,需要地方、中央以及工程受益者諸方協商,而且中央肯定要出大頭。今年預算的攤子鋪得很大,還受南北局勢,以及緬甸戰事的影響,預算也很緊。

第二是新辦法,移民!說起這一案,政事堂都在感嘆,皇帝見機在先,先南後北,現在有南洋這麼大一塊地盤,甚至還有南洲那樣浩瀚無垠的大地,什麼都不缺,缺的就是人,簡直是再理想不過的洩洪之地。將失了生計的災民轉給殖民公司,由朝廷補貼,殖民公司安排災民在南洋各地定居,既是救災,也是開發。

殖民公司也正需要移民,朝廷花費會少很多,但問題也是有的,大多數災民都不願移民,畢竟故土只是遭了短時間的天災,為此背井離鄉,實在划不來。

第三案其實是第一案的變種,朝廷在遭災之地扶持新業,將災民轉化為工人,讓災民可以不依賴田地吃飯。這辦法需要結合實地情況,要費很大精神,同時花費也很多。新立之業能不能穩住也是個問題,風險難測。

最後一案,就是匯聚上述三策,因地制宜,辦工程,興新業,加上移民。但這需要地方和朝堂投入海量人力去規劃、管理和監督,同時是一項長期工程。三案齊上,就意味著將主旨為“安內”的國策繼續推行下去,而且更加深入。

《滸墅和約》已進入第四個年頭,同時在南洋,英華跟荷蘭、不列顛兩國的關係越來越惡劣,這時轉頭安內,變數太大。

李朱綬總結道:“內閣認為,單行一策,都只是治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