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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欣賞與讚歎。
參天古樹,嶙峋怪石,蜿蜒溪澗,爛漫山花,奇異鳥雀……我忘乎所以的沉迷,一半為景,一半為境。
走走停停,晌午時才爬至半山腰。停下,進食,歇息。
他盤坐石上,我倚靠樹幹,朗日當空,樹蔭環繞,山風徐徐,脆鳥清啼,我以手支頤眯眸假寐。眯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動,睜眸,正碰上他的目光,石上的他巋然不動,山風拂起衣袂,他似盤坐雲巔。
“沒有一絲戒心。”片刻後他道。
我笑,按住頰邊被風吹起的髮絲,淡淡的道:“可尋千緒惟無戒心。”雲潮,當你看穿那局玲瓏時便應明白,你我是這世間離對方最近最瞭解對方的人。
他聞言不由笑了,有些欣慰,起身走了過來,在我身前一尺處停步:“你忘了自己是一個女人,而且……”高大的身軀蹲下來依然有一種強烈的氣勢,手掌伸過落在我的頰邊,“這樣絕塵之容,能不動心的只有死人。”
樹旁有一叢野花,我摘下一朵,遞到他的眼前,“萬里春隨逐客來,十年花送佳人老。”
他接過花卻簪入我的鬢中,目光深幽,“風動紅雨,骨滲暗香。”
我不由笑了。
他沉沉看著我半晌,然後道:“這世間何以有一個你?”
我的心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頓時疼痛起來。他既希望這世間有一個我,又希望這世間沒有一個我,而我卻是如此的盼望著他來到我的身邊,如此的不同,他的矛盾,我的期待。
“無論我們見與不見,這世間總有一個我。”只是在於你知不知而已。我移首。葉縫中透射出的陽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影,斑駁的跳躍的。
“人生識字憂患始。”他明明白白的嘆息,看著我的眼神是那樣複雜,“誠不欺人。”
“無知無畏還無愁。”我暗暗苦笑。轉頭閉目,壓下心中的酸澀,“可我還是不願無知。”
他起身,“走吧。”
再上去,山路更為陡峭,可他依步履平穩,呼吸規律。我安坐藤椅,看雲看山看樹看水看飛禽走獸,萬物入眼,心頭卻是一片空曠。
到黃昏時,他終於停下腳步,將我放下,抬首,離峰頂已不遠,離他們……也不遠了。
“我們在這休息一下,吃了晚餐再上峰頂。”他開啟包裹遞給我水囊。
我接過,順手遞給他絲帕。他接了,沒有客氣,拭乾額際汗水。
樹森中忽一陣嗦嗦之聲,我正詫異,卻見他折了兩節樹枝在手。
嗦嗦之聲越來越近,然後跑出了兩隻灰色的野兔,極快的從我們面前跑過。我還來不及反應,耳邊嗖嗖兩聲,那兩隻野兔忽不跑了,頸間各插著一根樹枝,鮮血蜿蜒而下,野草上流淌著一泓血泉,紅綠分明,詭豔的懾目。
我怔了半晌,轉頭看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移開。那眼神我明白,他希望我看到又希望我沒看到。矛盾的卻又憂懷的。他沒有說話,提起兩隻野兔走開,再回來時,是光溜溜的已清理乾淨的死兔。我看著他生火、烤兔,火光跳躍中,他的臉似在變幻。
吃完上路前,我看他於路上插樹枝擺山石,我曾翻過大哥的兵書,知道這世間有著可殲千軍萬馬的奇陣。
他擺弄完,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道:“這是上峰頂唯一的路,我不想有人打擾。”
再爬至峰頂,日已沉,天地昏暗,天幕上淺淺一彎月影。
我終於來到這裡,我站在天支山的最高峰上,我站在山石築建的流水亭畔,極目望去,蒼茫暮色中,遠近皆是朦朧的山影,沒有霞雲飛鳥沒有香花秀樹沒有琴鳴清歌,百世滄桑已過,萬載風流已轉,天與地這一刻沉寂如水。
“漂流百戰偶然存,獨立千載誰與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