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發也一本正經地坐到黎娟旁邊的床沿上,右手自然的搭在黎娟的背上,誠懇地說,“娟,說實在的,我也不知如何辦才好,上面檔案規定,結了婚的暫時不考慮,如果我們國慶節結婚的話,那恐怕我這一輩子就真正紮根在農村了,但如果不結婚的話,我又實在對不過去你和你的一家。因此,自打昨天聽了檔案傳達後,我一直處在矛盾中間,真是兩隻手拿兩面銅鑼--無手甩路,弄得我一夜沒睡好,你開門時,剛迷胡著一小會兒。”

黎娟見春發說得這樣誠懇,知是說的心裡話,就稍稍推了推春發的手,把一條長辮子甩到了胸前,兩手撫弄著,低下頭說:“那我們倆的事就沒辦法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哪?”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看春發,見春發為難的樣子,就頓在那裡不再往下說。

江春髮長嘆了一口氣,手從黎娟的背上拿下來,往後一仰就順勢躺到了床上。“嘿,要兩全其美竟這麼難哪?”

黎娟痴痴的坐在那裡,再也不出聲。和江春發四年多來的交往,一一在眼前象電影似的回放,第一次見面的戲劇性場面還清晰的留在他的記憶深處。那是黎娟有一次在割豬草的時候,為了多割一點,就悄悄躲進了油菜田,因為那裡面的青草既多又嫩,一小會兒就可割滿一大籃,可是當時隊裡為了不踩壞油菜,規定不允許進入油菜地割草的。正當黎娟拼命的割時,不料油菜地裡來了個不速之客,一個大小夥子來方便來了,他當然沒注意油菜地裡有人,自顧拉出他那棒棒,小起了便。

黎娟見此情景,就“恩”地一下,急忙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就那麼一點聲音,那男人卻警覺了,“誰?”

黎娟嚇的一聲也不敢吭,手和腳都不自然的瑟瑟發抖。江春發估計自己到有人在油菜地裡偷割草,就蹲下來,從油菜花底下往田中央看,不看則已,一看就嚇了一大跳,只見隔壁隊裡的一個半大姑娘在割草。春發的臉就一下子紅到了耳根,他知道自己小便的過程全落在了那姑娘的眼睛裡了,因此,他也不敢聲張,繫好褲帶就匆忙撤退了。

黎娟本來嚇的要死,但見那人看見自己後,白裡透紅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紅紅的豬肝色,匆忙繫好褲子就離開了,心裡放下了包袱。要是他認起真來,黎娟可就慘了,扣工分不算,還要在社員大會上作檢查。

春發看著眼前梳著兩條大辮子的黎娟,心裡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甜兮兮,酸溜溜,苦澀澀,鹹比比,辣蓬蓬。他一見那一雙細皮嫩肉的小手,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那粉嘟嘟的嫩臉蛋,他心裡就會泛出一陣一陣甜兮兮,酸溜溜的甜味來;他一想到自己就要上調,要遠離自己朝夕相處的情人,他就會有一種酸溜溜,苦澀澀的味道產生;而當自己將要作出甩掉她的決定時,就有一種辣蓬蓬的氣味時時襲擊自己的感官。他在這個三岔路口徘徊不前,猶豫不決。假如自己真的丟下她遠走高飛,她定會痛不欲生,但如果讓他放棄上調的機會,他又舉棋不定,人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又怎麼能隨意丟棄眼前的大好機會呢?

兩人就這麼想著心事幹坐著,好久好久,誰也不出聲。

“黎娟!黎娟!”黎娟的母親在屋外喊。

“哎,我在這兒呢。”黎娟應答著。

“你這個小姑娘,我一會兒還見你在燒早飯的,怎麼一下就不見了人影呢。”黎娟的母親一邊說一邊走進春發的屋子。

“媽,”春發實實的叫了一聲。

“哎,春發,你還沒吃早飯吧,快,和黎娟一起到我家去吃吧。”黎娟母親熱情地邀請說。

“媽,你回去好了,我還和春發哥有一點事商量呢,一會兒就回來。”黎娟對母親說,目的是要打發母親回去。

可是母親卻好象沒聽懂似的,繼續說,“哎唷唷,有了女婿忘了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