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倆時,趙佑熙也忍不住問:“大概會是什麼時間?”

“就快了”,趙延昌望著空下來的演武場出神。軍隊的準備只是一個方面,安南王府還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向天下人交代的起兵理由。梁國開國皇帝廢長立幼之事早已時過境遷,民眾即使在閒聊時會替無故被驅逐的嫡長子打幾句抱不平,心裡也早接受了現在的梁帝一脈為正統,安南王府現在起兵,只能是造反無疑了。

這就會出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在天下承平,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造反,先民眾就不會支援,他們才不管誰當皇帝呢,梁世釗廢長立幼,那是皇帝的家事,憑什麼要天下百姓跟著遭殃?

梁世釗能在謀奪了義兄江山的情況下坐穩江山,那是因為他起於亂世,並平定了亂世。是他給了當時的百姓安定的日子。所以他們願意臣服。

就因為缺乏這樣的契機,他堂堂王爺,唯一的兒子數度遇刺,他忍;聽太監念問責書,他忍;朝廷派人劫持他兒媳,他忍……他隱忍到這個份上,無非是怕猝然起兵,不僅不能完成大業,反而把安南王府迅送上死路。

趙佑熙平時和父王討論此事,也曾多次聽他提到這點,現在看父王額頭上皺成川字,心裡明白父王所憂為何,湊過去告訴道:“丫頭被秦決劫持時,聽他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我不殺趙世子,我要留著他跟皇上鬥。’”

趙延昌眼裡精光一閃,瞬間又恢復了正常,沉吟著說:“就怕只是一句狂妄之語。”在女人面前逞能,說得他好像能影響天下大局,能把皇上和安南王府同時當棋子,他一手執白一手執黑一樣。

趙佑熙笑道:“不管是不是,我們何妨一試。”

趙延昌微微頷:“也行,那就幾管其下吧。”他原本沒想從秦決這裡開啟缺口的。而是安排了其他路徑,不日就應該會有訊息傳來。既然兒子說,秦決也是皇帝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妨也撩撥一下。

午間休息時間很快過去,演武場上鼓點響起,父子倆一起走上了點將臺。

這天晚上,趙佑熙直到子時才回到自己的臨時寢居,俞宛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想爬起來給他拿換洗衣服,被趙佑熙輕輕摁住,伸出一隻手撫著她的臉說:“我自己來就好。以後這些事你都不用管,你要多休息,少操心。”

“謝謝你這麼體貼”,俞宛秋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有些躊躇地說:“今天你走後,王爺派人送了好多東西來,說是太妃和王妃賞的,我想過去拜謝,又怕耽誤你們議事。你看,明兒要不要跟你一起過去向王爺道謝?”

“不用!”

俞宛秋有些詫異,怎麼夫君的口氣有些懊惱,甚至有些嚴厲,她說錯什麼了嗎?

趙佑熙再跟她說話時,聲音卻又是輕緩的,眼裡帶著溫柔疼惜:“我已經替你謝過了,王爺事務繁忙,要不他會親自來看你的。”

“那怎麼敢當”,俞宛秋想了想又說:“要不這樣,我寫封信託王爺帶回去。”不能親自跟太妃和王妃說謝謝,感謝信還是可以寫的。

“不用!”還感謝呢,人家都給你相公送女人來了,就等著把你趕走了好代替你。

見俞宛秋面露錯愕,才驚覺自己口氣不好,忙陪笑道:“我是怕你勞神,要寫信致謝,我自己來就好。反正我們夫妻同體,我寫,跟你寫,是一樣的。”

“嗯嗯,一樣的。”

“那就是了,以後別管這些,留著精力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咱們的孩子,其他的都交給相公,相公自會為你搞掂的。”

“好”,俞宛秋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隨即浮起了憂色:“你快點去洗。很晚了,你現在每天的睡眠時間那麼少。”

“你又瞎操心了,你家相公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