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燈,沒聲音,死氣沉沉。

孔方有些不安。來回在客廳裡走了幾趟,終於鼓起勇氣,輕叩她的房門。

半晌,她的聲音才從房間裡傳出,低低的,啞啞的,語氣當然還是很差,“幹嘛?”

“你沒事吧?”

“你真是婆媽!沒事!”

“那你開開門,我們談談。”

“談什麼啊?”

“你先開開門……”

幾秒鐘後,很重的腳步聲,彷彿帶著極大的怒氣,跺著腳狠狠的來到門後,開門,大吼,“你煩不煩啊!談什麼啊!談天上什麼時候掉金子,還是談哪個號碼買彩票會中五百萬啊?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

“啪!”

好嘛,不給他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機關槍一樣的發完火,直接又把門給甩上了!

孔方吸氣,呼氣。他要鎮定。從和她住在一起開始,他受得氣頂得上這輩子的總和,他應該要習慣的!對!習慣!

放鬆完,自我安慰完,他又鼓起勇氣輕輕叩門。不是他臉皮夠厚,而是他覺得他非常有必要和她好好談談。無論是關於兩人“關係”的問題,還是她今晚一整晚的反常和抽風。

又過了好半晌,終於聽到裡面有反應了,“你可真TM極品!進來!”

天,又是粗口!這是女人麼?!

孔方憋著一口惡氣,儘量溫和的開啟了她的房門。

她沒有在房間裡,而是蹲在陽臺上,沒有穿鞋,用最粗俗最落魄的方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二期。

她沒有開燈。陽臺上很昏暗,只有一閃一閃的火星。

她在抽菸。

她沒有回頭,只是說,“不許開燈。陽臺上有個椅子,自己過來坐。想談什麼儘快談。沒事請出去!”

陽臺上長長短短的晾著的是兩個人的衣物。她雖然每天很晚回來,卻該做的事一件不落下。衣服會洗好,他幹了的衣服也會摺疊好放在沙發上。

他彎著腰,避開衣物的下襬,看到了一張椅子,走過去,坐下。

“好了,談吧。”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到這樣的樣子的她,他突然覺得自己硬闖進來,其實很殘忍。

她該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的。

菸頭的火星一明一暗,但他還是看到了她悽然的表情和溼潤的雙眼。她沒有戴眼鏡。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小巧的睫毛自然的翹起,加上淚水的滋潤,所以溼漉漉的。看來起來很水靈。比起那些帶著假睫毛或刷著厚重睫毛膏的眼睛,要自然清爽,而且動人……

“說啊!”她沒好氣的再次催促。

他瞬間回神,“你能不能找個椅子坐下?這樣子蹲著你不怕腳會麻?”

“已經麻了,還在乎再麻點麼?”她輕嗤。

“已經麻了,知道麻的滋味不好受,就該想著怎樣避免這種痛苦。如果已經傷了,就該避免傷口怎麼不會發炎,這也是正常人的基本常識。”

“好吧,我不正常。我承認,你不需要再強調!”她淡淡的回答,“別說廢話了。有話說話。”

他尷尬的打住了這個話題,只好開口說,“我今天說你是我表姐,你不生氣麼?”

錢曼妮調整了一下姿勢,估計是蹲累了,乾脆盤腿坐在陽臺上,嘆口氣,狠狠抽了口煙,雙手熟練的彈了彈菸灰,抬起頭,隨性的朝著天空吐了口氣,看著裊裊上升的煙縷,她才說,“沒事。我本來就比你大。你叫錢凱西姐姐,也應該叫我姐姐的。表姐堂姐,隨便你編。我無所謂。”

孔方默。說完了,可以走了?

他卻不想走。總覺得還應該說點什麼。

他還沒有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