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能夠想象得到這雪到底是那般樣子的,現如今這第一次得見,有不少孩子在匆匆換上冬衣之後便溜出家門,與一向交好的幾個玩伴在巷弄裡玩起的打雪仗,一片歡聲笑語,倒是讓人聽著很是舒心,自家孩子偷溜出門,這要是放在其餘時候,恐怕早就被自家大人一頓吼罵給帶回家來了,只不過今日大雪,他們也難得去理會這些孩子的心思,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去了。

在那家宋玉和枯瘦老人下榻的小院子裡,漢子早起之後見著下雪就一聲不吭的去將家中閒置許久的火爐子搬出來,把火爐子點燃之後,這才拿出幾隻紅薯,和一壺酒放在爐子旁,招呼老人和那中年男人坐下,老人也不拘謹,他這把年紀了,見過的世間之事實在是太多,洛城的一場雪雖然對他而言是有些非比尋常,但總歸是也沒有如何上心的,倒是那個前些天看過他畫的那些東西的宋玉這些天腦子裡就好似一團漿糊一般,失魂落魄的,這讓漢子都有些擔心,只不過幾次詢問,那老人都擺擺手說是不礙事,只是這後生有些東西沒有想得透而已,期間這漢子偶爾看過這老人給自家孩子講解過幾本蒙學讀物,便覺著這老先生該是了不起的讀書人,小城裡的讀書人還真是不多,最近一位便是那條青石巷的小葉老闆,這位酒肆老闆雖然是開著一家酒肆,可在沒有離開這洛城之前,倒是很看到幾乎每天都手不釋卷,前面一趟回來是帶回一個美豔女子,這第二趟回來看這架勢是要成婚了,漢子對此並沒有其他想法,倒是很是替他高興,畢竟這孩子孤獨了小半輩子,這總算是有個伴了不是?只不過對於老人和小葉老闆,他的觀感還是極為不同的,因此這些天便一直有些擔憂,是不是怠慢了這老先生。好在老人脾氣極好,對吃食也無要求,沒事還喜歡同他們閒聊一番,這才讓他漸漸放寬了心,今日大雪,也出不得門,他曾經聽老人們談起,說是這讀書人喜歡圍爐賞雪,因此這便自作主張的抱出爐子,讓這兩位一看就是有大學問的先生坐著賞雪就是。

這場大雪不停,老先生搓了搓手坐在爐子旁,伸出手感受著那些暖意,瞥了一眼自己那個好似痴呆了一般的學生,沒好氣笑道:“宋玉,你這木頭樁子,老夫隨口一言,你還真是上心了,老實告訴你,你再怎麼想只怕是也想不出來什麼東西,既然如此,你想看透老夫畫的那些東西也沒這麼容易,你只要記住脈絡走勢,非要去看透裡子,不是簡單的事情,也不該是你現如今該做的事情。”

宋玉坐在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回神苦笑道:“先生簡簡單單一幅圖,為什麼我真是一點都看不清楚其中道理?”

枯瘦老人冷笑道:“簡單?老夫這些心血到你嘴裡用簡單兩個字說出來,你不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妥麼?”

宋玉悻悻然一笑,不敢頂嘴。

老人擺擺手,“我這些鬼畫符,也就是你那師兄,我那半個弟子學到些皮毛,可就是這些皮毛,他都能弄出一座大陣,可保陵安氣運不失,要是換做你宋玉來做,只怕當日葉長亭借劍開天門之日,整座陵安的氣運便皆失了。”

宋玉有些疑惑的問道:“那借陵安滿城劍的王越用去陵安幾許氣運?”

“一成都欠奉,不過是半步第七境的一劍,能用去多少氣運,無傷大雅的。”

宋玉閉嘴不言,半響之後,老人笑著去火爐子那邊拿起一隻烤紅薯,也不嫌燙,剝皮之後便咬了一口,他朝著那漢子笑著說道:“不是老夫誇獎什麼,你這紅薯味道真是比起陵安的紅薯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漢子有些手足無措,他是個粗人,自然聽不出這老人話裡的深意,甚至是連表面意思都聽不出什麼,但總歸是聽到老先生是說他用這自家的紅薯在和陵安的紅薯比較啊。

陵安這可是帝都啊。

老人轉過身,咬過幾口紅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