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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的奏章已經遞上來了,若得恩准,立刻便能成行。”
他隨即不管不顧,轉身而去,久跪的腿腳有些踉蹌,卻更顯得孤身煢立。
漆黑長髮在風中沾染雨水,卻仍肆意揚灑——這般景象印入朱炎眼中,他畢竟非是草木,心中不免心下黯然;隱隱生出些歉疚來。讓你回到北疆的。”
疏真緩緩說道,窗外雨勢已弱,下了幾天的雨將淺塘填滿,幾乎溢位,滿天裡蟬鳴也幾乎消失不聞。
“你在京城,已然讓他芒刺在背,若放虎歸山,更是難以掌握。”
她頓了一頓,又道:“揚言要走,這種姿態也是必要的,否則豈不是你真有陰謀,不日便在王城發動——謠言可畏啊!”
“就這麼繼續僵持著嗎?”
朱聞顯然料到她早有後著。
“接下來,便是你那位衛羽軍師出力的時候了……北狄在你邊疆打擾多時,也該為你賣些力氣。”
疏真笑著調侃,朱聞冷不防瞥了一眼,卻發現她指尖又有嫣紅硃砂。
仍是如上次一般,隱約透著印章的殘留篆形,卻實在辨認不出是什麼字。
“這是什麼?”( )
第一百零三章 指染
印章殘痕洇出嫣紅溼潤,朱聞凝目一陣,一邊問了出口,一邊取過溼巾替她拭了指尖。''
疏真目光幽閃,靜坐不動,只任由他不由分說的擦淨了硃砂——絹巾上深深淺淺的紅痕,彷彿水波中亂藻浮沉,絲縷纏繞心頭,最終歸於一片寧靜。
她抬頭看時,黑瞳一片幽涼,朱聞只覺夏日的暑意在這一瞬點滴不剩——
“是我把玩私章所致。”
那樣的目光,幾乎要讓人生出冷汗來,朱聞心下異樣,卻沒有追問,只是笑道:“怎會弄得滿手都是?”
疏真默然,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道:“只是先前刻著玩的,沒有印柄,僅以二指拈了,免不了留些顏跡。”
朱聞生於王侯貴胄之家,對印璽之類倒是知之甚清,無論多小多寒酸的印章,總也有個座柄,或是雕成麒麟、駿馬等物,或是雲紋、蓮紋,最不濟也有突把可握——沒有印柄的私章,倒是聞所未聞。
彷彿感受到他怪異的目光,疏真微微一笑,眼中已是了無痕跡,“是我自己的小印,染些硃砂也不算什麼,弄髒了手也是咎由自取。”
所謂權柄在手,快意天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意淫——即使是前朝的傳國玉璽,也難逃式微時擲落在地的碎裂。
不雕座柄,是因為不想沉溺於虛妄的權欲之中,惟有兩指小心翼翼的拈住,在宣紙上壓出紅印時,才能銘記決斷的是如履薄冰,小心謹慎——任何決定都會染汙雙手,如染滿鮮血一般的沉重、汙穢。
氣氛在這一刻有些僵凝了。朱聞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邊疆地局勢。雖然是我們刻意渲染。卻也著實讓人不安。”
他心中有如明鏡一般。此次為了避開“勾結群臣”“眾望所歸”這兩項誅心之罪。他先是與王后所有默契。讓她在王駕跟前大肆詆譭自己。反讓燮王安下心來減少猜疑;隨後暗示衛羽在北疆刻意渲染緊張氣氛。好似狄人下一刻就要大肆入侵。雙管齊下。促使燮王是否能以大局為重。將他遣回北疆。
他若返回北疆。對燮王來說。也許是如虎添翼。也許。是放虎歸山……
但目前地局勢。卻著實有些難以預料……他眯起眼。想起衛羽密信中所說。狄人詭異地騎兵調動。頻繁地部族遷徙。以及王庭中種種傳言。心中卻是咯噔一沉——狄人難不成真要大肆進攻。將北疆大門開啟?過他心頭。他估測之下。卻是越發狐疑難安。
“怎麼了?”
疏真見他面色有異。正要追問。卻聽中庭一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