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籍…

八歲為奴,親人離散,任人欺凌近十載,每天活得膽戰心驚,就怕主子一句話要了她的命,

一朝脫籍,歡天喜地地規劃將來,以為可以帶著妹妹過上尋常的,自由的日子,

沒想到只是好夢一場,

那人一句話,甚至不需要罪名,不需要理由,就把她打回原形,空歡喜一場…

日落黃昏,幾步之遙便是市井喧囂,

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門在她眼前合上,轟的一聲震的她心口疼,眼淚不知怎麼就落了下來,

小廝急了,忙問她怎麼了,她努力衝他笑笑,說沒事,丟了魂一樣挪回丫鬟院。

“酒釀姐姐…”

有人叫她,抬頭見玉珠一臉愧疚地看著她,兩隻小胖手攥著衣襬,小聲開口,“對…對不住了…”

不用說完,她能猜到,

對不住,不能讓她繼續住下去了。

她笑笑,只道了聲謝,還交代了甜羹在小方桌上放著,吃之前記得加兩勺蜂蜜。

玉珠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幾次三番想開口,最後還是長長地哎了一聲,說以後常來玩。

丫鬟院不給住,蘭若軒燒沒了,宋夫人又不方便打擾,

諾大的沈府,她真沒地方去了…

眼看夕陽落,彎月升,她逛遍了能去的地方,腿都走酸了,逛到最後小腹跟著抽痛起來,不得不在紫竹苑後面的假山旁停下,

她靠著嶙峋的假山,弓著背,努力壓制住腹間的不適,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持續太久,深深吸進幾口氣後就恢復了正常。

繁星掛滿天,大抵是深夜了,

她決定在假山洞裡睡,剛躺下就聽喵的一聲,

一個激靈爬起來!

“喵——”

又細又長的小貓叫,帶著她熟悉的撒嬌感,

一定是墨糰子沒錯!

“墨糰子?”她小聲呼喚,

小貓乖巧地回應,聽方位是在假山背面,

她一面叫著一面繞著假山放緩步找,終於再叫到地十聲的時候喚來只豎起尾巴的黑白小貓,她抱起貓,親暱地揉搓一番,

揉完了,一抬眼嚇一跳!

繁星璀璨,那人靠在假山邊,雙手抱在胸前,寬袍衣袖微微拂動,如瀑的青絲散在肩頭,正側頭睨著她,

睫影斜斜垂落,在眼尾拖出墨痕般的暗影,忽有夜風掠過,碎髮掃眼睫,驚起幾點碎銀似的浮光在他眼畔明滅,

放以前她會看得心頭突突跳,放現在只覺得煩。

小貓嗖的下從她懷裡蹬開,一搖一擺跑去了那人腳邊,昂頭豎尾到蹭上他腳踝,

不等她開口,沈淵問,“準備睡這?”

“是。”她回,

大抵是覺得小貓蹭來蹭去太礙事,那人竟抱起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它一直在找你。”沈淵說,

說的是墨糰子,

“它現在住我那裡。”他又開口,

是藉著小貓的名義給她臺階下了,讓她去紫竹苑住。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兩天做的事,說的話有多過分,更知道沈淵耐心耗盡會有多可怖,多無情,

他會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屈服,比如他們為了皇上要她進宮的事情鬧翻的時候,

還會一巴掌扇她臉上,然後冷落她幾個月,比如被李悠陷害,私藏假書信的時候,

更別說差點讓她丟了性命的死牢之刑,

可不管沈淵如何動怒,脾氣如何乖張,做出怎樣的禽獸不如的行徑,事後他都會低聲下氣地道歉,像做錯事的孩童一樣求她原諒,

這不,大晚上的帶著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