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彷彿一塊即將崩塌的幕布,把整個世界捂得密不透風。

顏桎在一陣劇烈頭痛中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蜷縮在角落裡。

室內桌椅橫七豎八,看起來是個教室。黑板上被砸出幾道深深裂痕,白色粉末簌簌散落,粉筆字“世界末日”四個大字歪歪斜斜,透著無盡絕望,彷彿是某位同學崩潰前的瘋狂預言。空氣中瀰漫著塵土、血腥與腐朽混合的惡臭,嗆得他幾欲作嘔。

校園的廣播喇叭突兀地響了,在空曠的場館內迴盪,更添幾分驚悚:“緊急通知……未知病毒爆發……校園封鎖……師生們請尋找安全庇護……”廣播戛然而止,隨後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撕扯線路,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教室陷入更深的死寂。

顏桎起身,拖著有些麻木的雙腿走向窗邊。玻璃門上滿是血手印,乾涸的血跡順著紋路蜿蜒而下,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曾經整潔的校園小徑磚石破碎,裂縫中雜草叢生,還滲出暗紅色的不明液體。路旁的宣傳欄玻璃破碎,海報被風撕扯得七零八落,上面“校園文化節”的字樣還依稀可辨,如今卻成了末日的諷刺註腳。不遠處的圖書館大門半掩,書籍散落臺階,有的書頁被鮮血浸透,黏在一起。

目光遊移間,顏桎瞧見幾個身影在灌木叢後晃動,她屏氣定睛,是人。只是他們的模樣變得可怖至極。雙眼翻白,眼瞳中血絲密佈,四肢抽搐般地亂擺,嘴裡發出“咯咯”的怪聲,朝著體育館蹣跚走來,身上的校服血跡斑斑,破碎不堪。

顏桎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急劇收縮,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下意識往後退,腳跟絆到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座椅,那座椅“哐當”一聲被撞得側翻在地,與粗糙的地面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尖銳刺耳、彷彿能穿透靈魂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裡不斷迴盪,讓人心驚膽戰。

下一秒,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坐在了地上。

“那是什麼?!”顏桎從地上爬起,雙手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眼神警惕。

般般的聲音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語調冰冷且透著一絲詭異的冷靜:“喪屍,末日來臨了。一種神秘病毒肆虐,讓無數人失去意識,淪為行屍走肉。哦,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是在這間教室被喪屍撕咬致死的。而且,你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走廊上的喪屍都被吸引過來了,這會兒,正朝著你這邊一步步逼近呢。”

般般說到這兒,刻意停頓了片刻,果不其然,寂靜的空氣裡很快傳來一陣拖沓又怪異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迴盪,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踩在顏桎的心尖上。緊接著,般般發出一串陰森的笑聲:“嘿嘿嘿,還傻愣著幹嘛,不想死的話,趕緊跑吧!”

顏桎:……

她嘴角微微下撇,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拜託,我自己就是鬼啊,什麼魑魅魍魎沒打過交道,比這嚇人得多的場面我都司空見慣了。剛才純粹是事發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才不小心露了怯,可別把我當成什麼膽小鬼。”

般般緊緊盯著顏桎,本以為能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驚恐,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平靜,仿若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水,不起絲毫波瀾。

見狀,般般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無趣,那語氣就像是精心準備的惡作劇沒能得逞,滿是不甘地嘟囔道:“真沒意思,這點陣仗根本嚇不到你。以前那些執行者,一到末世,個個嚇得臉色慘白,哪像你這般淡定,哼!” 邊說還邊像個賭氣的小孩似的,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顏桎挑了挑眉,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他們怕,可不代表我也得怕。你剛才說,原主會死在這個教室裡?”說著,她漫不經心地朝著教室門口邁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