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保工程實施後,林區的原始森林不再開發,但國家的經濟建設還離不開木材,林區每年還有木材生產任務。這就意味著以前開採過的施業區再重新回頭作業,可這幾年已經重採幾回了。從開始一個林班一次能採上萬米木材,到後來的幾千米,採了一遍又一遍,到現在一個林班一次只能採幾百米木材了,而且木頭越採越小,連飯碗那麼粗的木頭都開採了。

以前一個主伐隊三四十號人,在一個施業區一干就是一冬天,不用挪地方。現在不行了,一個施業區只許採幾百米木材,還不夠主伐隊幾天乾的呢,幹完還得挪個地方,挪到別的地方几天又幹完了,還得挪地方,一冬天光搬家了,搬一次家得兩天的時間。

為了便於機動性,林場乾脆把四個主伐隊分成若干個作業組。每組五個人,由一個組長帶著四個組員。每組分一臺集材拖拉機和一臺油鋸,然後分到一個林班。這一個林班一般只許採幾百米木頭,一個作業組也能幹上兩三個月。這樣一個組一冬天只需要換一個地方就可以了。

小七篩沙回來一個星期了,他每天無所事事,整天心事重重。

這天,他對雨欣說:“我不能這樣待下去了,我得找個地方出去打工,小天馬上外出上初中了,他住宿加上吃飯又是一筆開銷。家裡雖然有點老底,可以架不住坐吃山空,我得想辦法多掙點錢。”

雨欣說:“還有一個多月過年了,年前你哪也別去,等過完年,咱們再找一個穩妥點的地方。掙多掙少不說,可別像這回,一分錢沒拿回來,還造了一身病。”雨欣所謂的一身‘病’。就是小七這次得了打呼嚕的毛病。

小七還待要說什麼,雨欣截住他的話說:“最近我覺得老爺子有些不對勁,他躺在床上時常掉到地下來,他身體那麼重,我和小天奶奶費好大勁才把他抬到床上去,可不一會兒又掉下去了。說句不好聽的,老爺子今年七十五歲了,還一身的病,不知道哪天就過去了,你還是多陪陪他吧。”

小七心裡一陣慚愧,是呀,怎麼把父親忘了,他辛苦一輩子,到老了還鬧了一身的病,他應該多陪陪父親。

於是小七便不再提外出打工的事,每日陪在父親身邊。他發現父親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清醒的時候就拉著小七的手唸叨過去在林區工作的日子,眼裡滿是懷念。小七聽了,心裡五味雜陳,難過不已。

這天下午,小戰突然來找小七,他對小七說:“我去作業採伐了,我們組現在缺一個燒爐工兼做飯的,你閒著也是閒著,去幹幾個月,到明年春天我們撤回來以後,咱們再出去打工。”

小七一聽,覺得還行,雖然在山場裡做飯,家裡要有什麼事情,坐著運材車就回來了。

於是他問:“一個月給多少錢?”

小戰說:“做五個人的飯,順帶著燒機庫和宿舍爐子,一個月給一千五百塊錢。饅頭都自己從家裡帶,你只負責做幾個人的菜就行,也沒什麼好菜,無非就是凍白菜土豆蘿蔔之類的。”

小七覺得幹這些活沒什麼壓力,就答應了。小戰走後,小七對雨欣說:“那個地方離家不遠,活又不累,我先去幹著,家裡有什麼事,你捎個信我就回來了,反正每天都有運材車。”

雨欣聽小七那麼一說,也同意了。她給小七蒸了幾鍋饅頭凍在外面,又準備了行李衣服。

第二天一早,雨欣把凍饅頭裝在麵粉袋子裡,小七剛把行李衣服都準備好。運材車來了,小七帶著東西上了車,運材車一路向山場飛馳而去。

到山場下了車,小七看到有一個六米成六米的小帳篷,旁邊還有個塑膠布搭建的拖拉機庫。

小七把凍饅頭放到帳篷後面,提著行李進了帳篷。裡面有一個五六個人住的通鋪,中間支了個鐵爐子,鐵爐子上面還有個兩眼爐蓋子,上面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