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坐著運材車上山了,眾人調笑說:“新郎官回來了?昨晚折騰累了吧?要不要我們照顧照顧你?”

父親呸了一口說:“滾滾滾,誰讓你們照顧。”

幾個人隨即裝起車來,父親抬木頭明顯有些吃力。裝完最後一個車,他往車上裝了些原木捎頭回去當柴火燒。

別到了林業局,父親把車上的木材捎頭卸下來,去附近馬勝武家借了個爬犁,拉回了家。

秀玉已經做好了飯,都跑到大門前看了好幾回了。父親拉著爬犁回來的時候,正好她又出來。一看見父親,她急忙跑過去幫助父親拉爬犁。一邊走一邊埋怨說:“幹了一天活了,還弄這些幹什麼?也不怕累?”

父親笑著說:“多弄點柴火,你再家裡多燒點火,那樣就凍不著你了。”

到了院子裡,秀玉對父親說:“快進屋吃飯吧,累一天了。”說著扯起父親是一隻手就往屋走。

父親說:“卸完柴火在吃飯吧。”

秀玉沒說話,直接把父親扯進屋裡,隨後給父親打了洗臉水。把飯菜端到炕桌上,又拿出現瓶酒給父親倒了一杯。

父親洗完臉,剛進裡屋,就被秀玉按到炕沿上坐下,隨手遞活一雙筷子。“快喝點酒暖和暖和。”

父親接過筷子和酒杯,心中滿是溫暖。喝了口酒,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不禁讚道:“還是家裡的飯香。”

秀玉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眼神裡滿是愛意。

父親說:“你也吃呀?怎麼光看著我吃?”

秀玉笑著說:“我就愛看你吃飯,感覺你吃飯可香了。”

兩人吃完飯,秀玉在廚房洗碗,父親到院子裡把柴火卸下來,然後拿起一把鋸子,把木頭都鋸成小段。然後拿起斧子把木段都劈成小塊,秀玉收拾完廚房也來幫忙。父親一邊劈,她就一邊把劈好的柴火碼放到障子邊上。

一切都弄完,已經八點多鐘了。兩人回屋坐在炕上歇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洗洗腳,然後躺在炕上睡覺了。

時間來到一九五八年,父親和秀玉結婚快兩年了,但近一年的日子可不好過。

由於大躍進提出趕英超美的口號,各地開始大鍊鋼鐵,國內迅速颳起一股浮誇風,到處放衛星。什麼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什麼糧食畝產幾千斤?什麼鋼鐵總產幾千萬噸呀?這些怪現象嚴重阻礙了國家的發展,使國內經濟嚴重下滑。

大興安嶺林區也受到了影響,糧食開始短缺起來,雖然工人都掙著工資,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秀玉和父親結婚後,她的戶口沒有落到林業局,家裡只有父親一個人的糧食定量。一個人的定量,兩個人根本不夠吃,秀玉寧可少吃幾口,也要讓父親吃飽,因為父親乾的是體力活,吃不飽根本幹不動活。

父親心裡很是難過,他也是儘量少吃幾口。也要秀玉多吃點。就這個讓來讓去,兩人都覺得心酸。

還好有梁育才和張虛若的幫助,他們才沒有捱餓。

梁育才一家三口人都有糧食定量,他家的糧食每個月都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糧食都給父親拿了過來。

張虛若家人也是都有定量,他也把餘下的糧食都給了父親。就這樣,父親和秀玉才勉強吃飽,不至於捱餓。

海生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那時候有這樣一個規定,沒有工作的人是不給落戶口的。小晴來到林業局這麼多年,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所以戶口也沒落上。但兩個孩子的戶口算是落上了,可兩個孩子太小,他們的定量每個月也就是十幾斤糧食,他岳父岳母和小晴一樣都沒有戶口。所以糧食一下就不夠吃了。頭些年還好,只要有錢,就能買到糧食,可今年就不行了,連農村種地的人都沒有糧食吃,他們這些人就更沒有辦法弄到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