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掀袍,雙膝跪下。“雋兒會往皇宮裡日日夜夜為皇叔、皇嬸祈福,願以皇朝興盛換取皇叔與皇嬸白頭偕老。”

聞言,他的黑眸透著抹無法言喻的激動。“傻子,我到底做了什麼,要你拿皇朝的興盛相換?”

“這是皇朝欠皇叔的,是雋兒欠皇叔的。”李雋抬眼,清俊眸色流露著別離的不捨。“雋兒永遠記得皇叔在眾皇子面前保護了雋兒,記得皇叔踏進良鳩殿,抱回母妃的屍體,這些恩情,雋兒無以回報。”

李鳳雛無言瞅著他,突地掀唇低低笑開。

這傻瓜,明知道他做那些事,為的根本不是他……垂眼瞅著恍若已無生息的人兒,他輕輕推開門,裡頭是一片弔詭不透光的黑暗,臨行前,他再度回頭。

“雋兒,我走了。”聲音是啞的。“我走後,封了這座殿。”

“雋兒拜別皇叔。”

“屬下拜別王爺、娘娘。”

李雋與則影兩人雙雙跪伏在長廊上,而娥常亦跪在長廊一端。

看著三人,他突地想起,凰此曾問過他,他以為則影為什麼對他忠心耿耿?

他一直以為眾人對他逢迎拍馬屁,是因為畏他懼他,從未想過,他也能夠深得人心,只因他的人,而不因他的權而臣服於他。

凰此讓他明白,原來,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孤單。

若,這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刻,若兩人之間只能存活一人,他的選擇,毫無疑問。

踏出腳步,立即覺得腳下虛浮,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不斷推擠而來,身後的門也不知何時自動掩上。

李鳳雛咬著牙,繼續往內走,巨大的力量卻不斷壓縮著他,不斷侵襲他的四肢百骸,像在拉扯他的雙臂,要他放手。

不!不放!誰來都不放!誰都別想從他手中扯掉凰此!

然而,那是一道強制的力量,帶著不容置疑的可怕能量,硬是教他脫了手,凰此從他手中滑落,他伸長了臂,卻怎麼也構不著,只能看著裹著絲白被子的她,被不知的力量拉扯得離他愈來愈遠。

“凰此!”他張口暴咆,目眥欲裂。“不要!不要啊!”

他吼,他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自己亦被一股莫名力量朝深處重扯。

他笑得悽楚,陡然放鬆全身,任黑暗將自己吞噬。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若不能和凰此在一起,去哪……都一樣了。

冉凰此緩緩張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床簾,但特別的是,身邊竟然沒半個人。

她忖了下,難得的覺得自己睡得真飽,那種重得幾乎快要抬不動腳的疲累感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正不解,餘光卻瞥見自己的頭髮是黑色的。

欸,難道說,她一覺醒來,老化現象全都停止?不,不只是停止,還恢復正常呢!她猛地爬坐起身,抓著自己未束的長髮,左翻又看,果真是黑亮亮,連根白髮都沒有。

她真的恢復正常,可以留下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跳下床歡呼,只想要趕緊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自家男人。

她穿上鞋,搭上帔子,直往外跑,有點喘,但並不算難受,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一轉出殿口長廊,便瞥見則影和娥常站在兩端,而那男人則背對著她,在亭外緩緩走著。

“鳳雛~”她撒嬌著喊,又蹦又跳地朝他奔去,用力往他身上撲,卻發現自己竟穿越他,跌落在地,而且不痛。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餘光瞥見他的硃紅衣袍又逼近,然後穿過她,她才渾身發顫,終於明白,她不是好了,而是……死了。

死了……那他呢?

她心底顫起惡寒,緩緩側看著他,發現他的雙臂朝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