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夏瑋將手中茶盞放下,道:“用過晚飯,你就和雲涯回踏雲樓去罷,你的嫁妝太多,最初的幾臺已經整理好,帶過去罷,雲涯說不準備住踏雲樓,之後的,大婚時再讓你帶去。”

夏暖抬頭看夏瑋,夏瑋平靜道:“後天回來罷。”

大夏貴族之間禮尚往來,男子家下了聘禮之後,女子家會返一部分嫁妝,這部分嫁妝說是女方的,但習俗漸變,權貴之間不貪圖那點聘禮,也會給男子家嫁妝以示自家富庶和地位。夏瑋口中所說,就是這部分給雲涯的嫁妝。

夏暖微愣,夏瑋揚眉:“住不慣?”

夏暖連忙搖頭,夏瑋道:“那就這樣罷,去吧。”

夏暖點頭,退下。

蕭羽看著她有些漂浮的步子,嘆氣道:“你何苦這樣……”

夏瑋:“這件事由不得她,就……這樣罷……”

蕭羽將手覆上夏瑋的手上,道:“哥,你……”

夏瑋回握住,微微笑了笑,甚是勉強,蕭羽心知他亦是不好受,便不再開口。

夏暖走出書房的時候還是呆愣愣的。

往外走了許久,站住了,緊隨的洵青和霜河對視一眼,靜靜立在她身後。夏暖往遠處看,一片迷濛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清楚什麼,下意識捻了捻指尖,早間書房內那一點點溫熱的墜感還未散去。

所以,是那個時辰就決定了麼?

夏暖神色惘然。

雲涯今年二十又三,五年的內力要白白耗在她的藥上面。而她,現在連五步外的事物都看不清……夏暖手拽住自己的裙襬,漸漸將衣衫弄皺。

她想問為何不早告訴她,可是找誰問呢,她爹和小爹?

他們是想她活著的。

雲涯麼?

他那麼難過。

南夜闌和張竹?

他們已經想到了最好的法子。

夏暖咬唇。

就算是死不能同寢,生亦不是那人唯一,她活著的時候還想多看那人兩眼。

待她要死了,想死在那乾淨氣息的懷中。

待她要死了,她還能多看幾眼,這一生不捨。

夏暖閉目,深吸口氣。

一站就是小片刻,夏暖再走動起來的時候,身形明顯晃了晃,洵青眼疾手快扶住她,夏暖試了試推開她,最終愴然靠著洵青走了一段路。

下次要再見的時候,怕是桃花又要開了。

用過飯,洵青收拾好一些夏暖的細軟,就隻身一人跟隨夏暖前往踏雲樓。

雲涯雖則訝異,緊接著將夏暖的裘衣替她裹緊些,將馬車上的爐火燒的旺盛了才將人帶上車吩咐著走動,去踏雲樓不遠,夏暖有些困頓,雲涯將她攏在懷中,不多久人就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雲涯好笑,看著那張臉又笑不出來,只伸手緩緩用拇指在夏暖的頰面輕輕摩拭。

雲涯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情狀,少女臉色蒼白,他以為是被嚇的,她笑起來,那酒窩帶著幾分少女的甜,倒是明豔壓過臉色許多。當時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被自己嘲弄的郡主,非常的堅韌,非常的,好呢!

馬車晃盪幾分,雲涯忙穩了穩身形,夏暖未醒。

雲涯低聲對洵青道:“讓他們慢點,不急。”

洵青應好,她再進來時,馬車果然穩當許多。

到踏雲樓時,有些晚了。

洵青要接過夏暖,雲涯搖了搖頭,示意洵青將夏暖的裘衣拿來,用衣服將夏暖裹好,抬手抱在懷中獨自下了馬車。

水南早就在馬車外候著了,見著夏暖的嫁妝財迷般高興著。

一見著雲涯就叫著:“阿雲,阿雲!”

雲涯剮她一眼,水南噎住,她還沒嚷嚷出後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