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在最後,動作整齊劃一的披衣、帶帽。

這充滿儀式感,充滿力量感,充滿神秘氣息,充滿飄逸氣質的一幕,讓福寧坊的漢人們全都熱血衝頭。

一個個漢子,無論瘦弱,還是強壯,無論是膽小,還是豪烈,此刻不是抄起菜刀,是提起扁擔,不是掄起錘子,是找出木棍,嘶吼著,咆哮著,怒喝著,爭先恐後從屋子衝了出來。

他們看出來了,這些刀客,在準備殺向下一個坊區!

今晚,金城縣有大戰。

每個漢人都該參與的大戰!

殺盡吐蕃狗,迎接王師的大戰!

揚眉吐氣,洗盡屈辱的大戰!

他們每個人,等待半生,望之如甘霖的大戰!

滿面通紅的楚錚,第一個衝了出去。他一邊奔跑,一邊朝鐵板,朝衛大娘子,朝鄭婆婆,朝陳瞎子大喊“你們是誰?”

眾人正了正斗笠,相繼從屋頂躍下。

“大唐,安王麾下,青衣衙門!”

第三十二章 安王說 岐王笑

頭頂的夜空眾星拱月,腳下的城池殺聲盈野。

視線所及的大地漆黑沉寂,群山荒野無聲隱沒,唯有中心地帶的金城縣燈書,從頭到尾,只有十個字:凡成年月神教信徒,殺無赦!

文書附語稍微複雜一些:所有漢家子弟,今夜斬下的月神教信徒首級,一律算作軍功,戰後統一賞賜!

這是李曄,給所有河西漢家子弟的一道恩典。有仇可以報仇,有怨可以抱怨;對吐蕃人沒仇沒怨的,可以一雪前恥;沒有恥辱需要平復的,可以盡忠報國!

作為高原遊牧民族,吐蕃人中的成年男子很難界定,每一個能擰動刀子的男人,甚至是女人,都可以算作戰力。

所以,李曄不得不特意對軍令做了註解:一切手持武器的月神教信眾,一切敢對漢人表露惡意的月神教信徒,都可殺之!

這份現在被徹底執行的軍令,是李曄敢在此時,出現在蘭州城前,跟月神教決死一戰的信心源泉。

他要讓所有河西漢家子弟都明白,此戰,他跟月神教之間,沒有絲毫迴旋餘地,不死不休!對收復河西,他志在必得。

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激發漢人血性,讓他們想起自己的祖先是誰、自己是誰,該做什麼。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從碌碌的生活中抬起頭,看到改變境遇的希望,回想起唐軍橫掃六合的往事,並沒有過去太久!

唯有如此,為國殺賊這四個字,才會順著血腥味,匯入他們的血脈中。

唯有如此,那些被迫向吐蕃屈膝的漢人,才會對他們的生活依仗,露出猙獰的猙獰的面孔、可怖的獠牙!

這就是李曄透過這些日子的觀察,總結出的可行性方案。

“岷州之役後,月神教收攏力量,將教中修士重點佈置在蘭州、河州、鄯州,與此同時,吐蕃軍隊開始向這三州集結。看得出來,他們沒打算防守,而是想等神子傷勢復原,就向我們發動反攻,奪回被我們收服的南部七州。”

說話的是楚南懷,語氣頗為凝重,神色透著認真。

李曄淡淡一笑,“黃巢之亂以來,中國人口雖有所減少,畢竟基礎雄厚,不是貧寒高原、河西一隅可以比擬。月神教能有那些高手,已經是大氣運,他們的軍隊,人數卻註定了只有那麼多,不足為慮。”

楚南懷嘆息一聲。

這個之前向來一副灑脫心肝,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老道,也不知為何,隨著中國境內諸侯平定,李曄的功業愈發壯大,在正經議事的時候,反而變得越來越小心謹慎。

他道:“話雖如此,這回我們畢竟是到了人家的地盤,月神教肯定有秘法傳承,可我們沒法借用道門傳承,月神教還有月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