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吁了口氣,覺得手心腳心裡已滿是汗水。

就在這時,一聲轟隆巨響,那堆稻草忽然四下裡飛濺開來,稻草中間,有條人影激射而出,直撞向用槍抵著的武警戰士。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武警戰士猝不及防,多米諾骨牌一樣被那人影撞倒。門邊的隊長等人慌忙後退掏出槍來,那激射而出的人影已經彎下腰將倒地的馬田抱在懷中。

那人影奪得馬田之後,居然沒有絲毫逃走的跡像,於是,武警們的微衝,刑警隊員的手槍,槍口全部都對準了場中的倆人。

場中的人影個頭並不是太高,身上披著一塊灰藍色的氈毯。氈毯從頭上披下來,把他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面。此刻,他俯身低頭抱著馬田,我們根本不能透過氈毯的縫隙看清他的臉。

披氈毯的人與馬田將我與隊長他們分開,我在他們後面,離他們很近。我雖然也看不清披氈毯的人的臉,但卻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在輕微地顫動,再看他抱著馬田低頭一動不動的姿勢,我便想到這個披氈毯的人在哭。

馬田剛才說他的義父三年前已經去世,他在海城已經無親無故,那麼這個突然出現披氈毯的人又是誰?(霸氣 書庫 |。。)

他跟馬田的關係顯然非同一般,否則,他決不會冒死從槍口下奔得馬田,而且是馬田的屍體。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錯了,馬田並沒有死,他沾滿血的手現在開始動了,他手從氈毯前面伸進去,撫在了披氈毯那人的臉上。他的嘴唇這時也動了動,一些含混不清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卻沒有人能聽清他說什麼。

披氈毯的人卻聽懂了,他接連搖頭,發出一些低沉的嗚咽聲。

武警戰士半圓形排開,慢慢向倆人逼近。

這是兩個看起來根本沒多少危險性的人,一個傷重倒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個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個頭身材並不魁梧,相反還給人非常瘦弱的感覺。這樣兩個人,卻讓那麼多逼近的武警與後面的隊長如臨大敵。

馬田的手忽然重重地垂下,他的頭也歪倒向一側,一些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披氈毯的人仰天發出一聲嘶吼,逼近的武警們身子頓了一頓,居然停住不前。

披氈毯的人放下馬田,站了起來。他的個頭原來還很矮,比一般人至少要矮上一個頭。他一步一步向著武警們的槍口走去,驀然之間,他的人在我眼中膨脹起來,我在後面,看到他身上的氈毯分開,正好將他的人擋住。不知道哪個武警開了第一槍,接著槍聲大作。那平平展開遮住我視線的氈毯便跟著不住顫動。

披氈毯的人終於仰面倒下,倒在那塊他雙手分開的氈毯之上。

我瞪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披氈毯的人的模樣。

他的個頭很矮,身材也比常人瘦弱得多,但他卻生著一隻碩大的腦袋。他的五官只長在腦袋下方很少的一片地方,額頭以上像一隻熟透的西瓜。

——大頭娃娃!

原來海城傳說中的大頭娃娃是真的。倒地的大頭娃娃中了那麼多槍,顯然是活不成了。他的眼睛圓睜著,視線正好與我的目光相遇。那是雙渾濁的眼睛,眼眶周圍佈滿皺紋,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痛苦和仇恨,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

大頭娃娃居然沒有立刻死去,他艱難地翻過身來,緩緩向著馬田的屍體爬去。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所有人臉上都滿臉驚懼。

傳說中的大頭娃娃終於抱住了馬田,他的腦袋伏在馬田胸前,我看到他渾濁的眼中忽然落下兩顆晶瀅的淚水來,然後,他終於真的死去了。

持續六年的殘肢殺手連環殺人案宣告破獲的訊息很快就在媒體上出現,局裡為此專門召開了新聞釋出會,會上,我與隊長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隊長顯得很興奮,將那晚的經歷說得有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