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將在海上航行二十多個小時,於次日抵達南城。

上了船,顧長海帶林珂去了頂層特等艙,進入套房後,不等他跟著進屋,林珂轉身便把他擋在了門外。

“我要補覺了,不靠岸不用叫我。”

“午飯和晚飯呢?”

“餓了我自己叫客房服務。”

說完,林珂砰得關上了房門。

顧長海吃了閉門羹,一肚子話無處可說,訕訕回到自己套房,在林珂房間的對面。

反正整個遊輪都是他的,想睡哪個房間都行。

他在屋裡踱步徘徊,最後乾脆開啟了自己的房門,這樣她那邊一有動靜,他就能聽到。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逐漸深重,對面那扇房門始終沒有開啟。

人和人的感受並不相通,他想說的話,林珂未必想聽。

顧長海自嘲一笑,給自己倒了杯烈酒,飲下半杯,只覺得比那海水還要苦澀。

倦意逐漸來襲,他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夢中聽到有關窗戶的聲音,隨後一條柔軟的絨毯蓋在他的身上。

他握住那隻手,慢慢睜開眼睛。

“放開。”林珂在昏暗中凝視著他,聲音冷酷而決絕。

但也許是等待太煎熬,讓他失去了理智,又或許是這昏暗的光線掩藏了兩人之間尷尬的關係,顧長海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把她往前拽了一把。

林珂身體失去平衡,坐在了沙發上,幾乎趴在了他胸口。

“再說一遍,放開我。”她聲音裡有委屈,也有屈辱。

顧長海內心又何嘗不是百感交集,但他卻怎麼都不想鬆手。

“林珂,你好大膽子。”

“好心給你關窗戶,也冒犯你了麼?”她故意迴避話題,掙扎著要站起來,“你再不放開我要喊人了。”

顧長海按住了她的後背,使她保持了方才的姿勢,趴在他胸口。

“船員和服務人員都是我的人,你想喊誰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想幹什麼?只是想知道,她怎麼能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人!

這麼多年,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你怎麼能騙我這麼多年。”

“我騙你什麼了?”她反問。

明明都快哭了,還在嘴硬。

“我已經都想起來了,還不承認?”

“你想起什麼?”

“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她閉上眼睛,彷彿是絕望,把頭別開,不再看他。

他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留學之前,我回中學母校看望老師。那天你是初潮,緊張加貧血,導致你暈倒在走廊裡,剛好我從你們教室門前經過,然後我揹著你去了醫務室。那才是我們第一次相遇,對不對。”

她咬著唇,身體微微顫抖:“放開我。”

顧長海坐起來,但並沒有放開她的手。

“所以我去你家的時候,你在樓梯上撞見我,才會那麼緊張,你以為我認出你來了,可惜我把你忘了,你又委屈又傷心,我說得對嗎?”

“對又怎樣?你還指望我怎麼做,你又不喜歡我。”林珂凝視著他,黑曜石一般的雙眸裡閃爍著冷光。

她的眼神,讓顧長海心底驀得一痛。

自責與愧疚佔據了他的心,他到底做了什麼啊,竟讓一個默默愛他這麼多年的女人,用這種傷心而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至少不該瞞著我這麼多年。”顧長海把她凌亂的髮絲掛在耳後。

“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