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本宮的吩咐行事,也許只有一個後果:死。你心甘情願為了還本宮的恩情而踏上黃泉路嗎?”

也速一臉肅然,按劍道:“前些日子,卑職說過:但凡卑職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我點點頭,“無論結果如何,本宮會盡力護你。”

他嗓音沉沉,“卑職不怕死。”

話落,他率先往黑暗中走去,步伐利落,我快步跟上。

跟著他走,我拉低風帽,遮掩自己的臉,巡守的禁衛沒有起疑,我們暢通無阻地走著。經過梅苑,很快就到地牢。他的一個下屬在地牢附近等候,突然冒出來,沒認出我,對他道:“隊長,都準備好了。”

“你在這裡保護她,待我出來再現身。”也速從下屬手中接過兩壇酒和食盒,囑咐我,“您務必當心。”

“你也當心,一切拜託了。”我道。

他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情況,便走進地牢。

那下屬終於認出我,慌了手腳,正要行禮,我連忙阻止,低聲道:“就當不知本宮的身份。”

他沒有堅持,讓我站在暗影中,他蹲下來,警惕地看著四周的動靜。

高曠的夜空猶如一匹廣袤無垠的墨錦,繡著一輪皎皎的圓月,技藝精湛的繡娘還在寒風呼嘯的夜裡繡上一襲乳白的輕紗,為這個夜晚添了幾分神秘與柔和。

新年的元月只過了一半,今日又是天壽節,因此宮中的巡守不太森嚴。也速和一個獄卒有點交情,提著兩壇酒和吃食去,自然說得過去。吃食中下了蒙汗藥,他們暈了之後,他就會救出趙璦,接著送二哥出宮。

我雙手合十,默默地向天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希望二哥成功逃出皇宮、逃出中都。

願上蒼保佑。

等了半晌,也速終於從地牢出來,緊跟在後面的是衣袍單薄的趙璦。我欣喜若狂,疾步奔過去,握住他的手臂,熱淚湧上來,“二哥……”

“三妹……”趙璦也拉住我,喜極而泣,卻有點慌張,患得患失。

“此地不宜久留,立即出宮吧。”也速提醒道。

“二哥,一邊走一邊說吧。”我將手中的大氅遞給他,讓他披上。

也速計劃好了,地牢在皇宮東北角,若要出宮,從北門出去是最便捷的。

趙璦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讓禁衛起疑,所幸也速帶我們走的宮道很偏僻,巡守的禁衛很少,因此,沒多久,我們便趕到北門。在黑暗的角落,那下屬遞來一套護衛衣袍,趙璦立即換上。我看著他,心中悲酸,熱淚盈眶。

短短几個月,二哥已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脫胎換骨”似的,那個灑逸如雲、風度翩翩的普安郡王蕩然無存,臉膛瘦削,形容憔悴,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形銷骨立,令人見之心痛。

時間緊迫,容不得我傷心,我將包袱遞給他,匆促道:“二哥拿著,裡面有乾糧和銀兩。你跟也速出去,然後出城,立即南下。”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趙璦接過包袱,焦急地問。

“你回去後,就說服父皇派人來救我,否則,我永遠也逃不出金國。”我氣急地跺腳,“只有你逃出去,再派人來救我,我才有可能離開這裡。二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跟我一起走,我們一定可以逃出中都。”他緊緊握著我的手,不想放開。

“別傻了!完顏亮不會放過我的!”我甩開手,氣急敗壞地吼,“快走啊!你這麼優柔寡斷,是不是要讓我的心思都白費了?”

趙璦看著我,悲傷、痛惜地凝視,兩行清淚緩緩滑下。

我再吼了一聲“快走”,他才慢慢後退,卻仍然望著我,淚流滿面。

也速強拽著他向宮門走去,我望著他漸漸遠去,淚水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