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越發伶牙俐齒了。”她瞟我一眼,轉過頭去飲茶,“陛下也真是的,什麼人都往宮裡帶,也不看看身份、出身。皇后,你是陛下的髮妻,多少勸著陛下點兒,不能讓陛下依著性子來。自然了,陛下想要什麼女人,咱們做妃嬪的不好過問,不過那些個有夫之婦、自家親族的女人,納進宮中,免不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說陛下這不該、那不該,有損聖德。皇后,不是嬪妾說你,陛下是你的夫君,你要多多關心他、規勸他,讓陛下在朝野、民間有個好聲譽,甚至在後世評述、史冊記載中聖名沒有汙點,皇后,你說是不是?”

“姝妃倒教起皇后怎麼當一個合格的皇后了。”蕭淑妃不屑地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姝妃是宮中資歷深、年紀大的姑姑在教導皇后。”

“本宮這也是為陛下、為皇后著想。”大姝妃不甘示弱地反擊,轉而笑對徒單皇后,“皇后,嬪妾可是一片好心,皇后不會怪罪嬪妾僭越吧。”

“不會,本宮一向知道妹妹古道熱腸、心直口快。”徒單皇后雖然身份高貴,卻因為無寵,被得寵的妃嬪欺負也只能以和善應對,不過,她一向是和善大度的。

貴人阿懶一直低著頭,知道方才大姝妃說的就是她,臉上就紅紅、白白、青青。

蕭淑妃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倘若讓姝妃投胎到徒單家,當上皇后,想必姝妃會當一個胸懷廣闊、一心為陛下籌謀、關心陛下、規勸陛下不要做糊塗事的大金國皇后。”

大姝妃冷嗤一笑,回敬道:“淑妃這話說錯了,皇后的身子骨硬朗著呢,怎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瞭解本宮的還以為本宮很想當皇后呢,其實,本宮根本不想當皇后,只要有陛下的寵愛,就算讓本宮去當才人,本宮也願意。”

不知道是誰低聲說了一句:“不如皇后對陛下說,姝妃很想當才人,就讓姝妃去當才人。”

當即,大姝妃尋找說這話的人,眸光凌厲如刀,恨不得將那人揪出來,扇她一巴掌。可惜,說話的人故意變了聲調,不讓人認出來。

那是我說的,故意激她一下。

大姝妃板著臉,怒道:“有膽量說就不要藏著躲著,給本宮站出來,本宮讓你好好說!”

徒單皇后揚聲道:“好了,這是隆徽殿,誰想在這裡撒野,本宮不許!陛下忙於朝政,再讓陛下費心後宮爭風吃醋的事,你們於心何忍?今日本宮傳你們來,就是要告誡諸位姐妹,無論是妃子還是才人,都要同心同德服侍陛下。只要你們一心服侍陛下,就能得到應有的地位、榮華;倘若有人心術不正,做出骯髒事、齷齪事,一旦查明真相,下場便如貴妃,甚至比她還慘。都聽清楚了嗎?”

妃嬪們都應“是”。

她目光溫和,語氣高貴大方而帶有點訓誡的意味,“貴妃為什麼被禁足,想必你們都猜到了。你們想方設法贏得陛下的寵愛,本宮不管,但那些見不得人的骯髒勾當,陛下不想看見,本宮也不想看見。紙包不住火,一旦東窗事發,獲罪的是你們。”

話說到這裡,所有人心知肚明。

再聊了一些家常,各人陸續告辭。

——

這日傍晚,明哥去請完顏亮來合歡殿,說我親自備了幾道江南菜色,請他來品嚐。

可是,等到華燈通明,等到燈影俱滅,仍然不見他的身影,也沒有遣人來說一聲。

我呆呆地坐在案前,四肢有點麻,倦怠得很,已經不覺得餓了。

明哥在殿門前往外張望,長長一嘆,走回來,蹙眉道:“菜都涼了,不如奴婢去熱一熱,才人吃點兒吧。”

羽哥與她對望一眼,勸道:“這麼晚了,陛下不會來了,才人還是吃點兒歇著吧。”

是啊,他不會來了,也許十天半月、甚至一兩個月都不會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