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是不能吃辣的,雖然才第二次陪同,而且還是單獨點個白湯鍋,可飯莊裡處處充斥著嗆鼻的辣味,他也實在不想再來。

於是,他若無其事地笑道:“夫人實在喜歡,以後在家涮吧,那辣味湯底,是江寒賣給黃家的,她定還有別的口味。”

他說罷,呂同忙附和:“對啊,娘,江小二最是詭計多端,火鍋生意這麼好,她肯定留著最好的,以後用在自己的鋪子裡!”

誰知呂夫人沒有被所謂最好的火鍋吸引,反而曖昧地看著沈大人,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把咱們江姑娘給忘了,不如明天就請她來衙門裡,辦一場火鍋宴吧!”頓了頓,她又道,“把她一家都請來,人多熱鬧,吃火鍋吃的就是個熱鬧勁,順便我也跟她爹坐下來聊一聊。”

可惜,次日,去請人的初一,請回來的卻是一鍋湯。

江老爹以身體不便為藉口,婉拒了巡檢司的邀請。

這讓呂夫人十分愕然初一用的是她的名號,江老爹竟也婉拒了。

這看起來實在是無禮又膽大,但聽完初一的話,她便明白了,江家拒絕她的真正意思。

“江老爹說,他行動不便,是個殘廢,江家就江寒一個能支應的人,卻是個粗俗不懂禮的,說話行事常常無狀,為免宴席上惹夫人不喜,他就斗膽謝絕了夫人您的好意,讓江寒留在家照顧他。為表歉意,他讓江寒與謝姑娘,親自熬了這鍋湯底。”

呂夫人揭開鍋蓋,湯底還冒著熱氣,聞著那帶點魚腥的香辣味,她長嘆一聲,對沈大人說道:“看來,你要解決的,不只是沈家的麻煩啊!”

沈大人盯著湯底,愣神了半晌。

他知道江老爹會反對,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嚴防死守,連呂夫人的面子都敢不給。

突然他想起那日江寒的反應。

她當時那樣冷淡,必是被她爹警告了。

倏忽間,白裡帶紅的湯水裡,彷彿有張笑得不太正經的臉他已有近半個月沒見到她了。

如今她辭去了茶館的活計,打烊路上的幽會也無法再進行,這真是令人不爽啊!

呂夫人看著他沒有表情的側臉,輕聲問道:“你有何想法?事到如今,你還要堅持嗎?”

沈大人對著那鍋湯一扯唇角,說道:“當然,我沈慎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我看不如讓初一悄悄回去一趟,暗中使人將那小娘子綁了,隨便扔到哪個男人的床上……”呂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娘瞪得悻悻閉了嘴。

“你這臭小子,到底是跟誰學的歪門邪道?娘可不記得教過你這些。”

呂同委屈極了,這些都是他娘與別的夫人,聚在一起時,最喜歡說的八卦事,他不過是聰明地總結了一下而已。

不想,呂夫人剛按下呂同,又聽沈大人冷厲地說道:“她想做我的主,我便讓她,永遠做不了。”

聲音透出的森冷寒意,讓呂夫人猛一激靈,旋即厲聲斥道:“廣德,你可別亂來,那畢竟是你嫡母。”

“她不是嫌我娘,搶了我爹?那麼,我爹死時,她便該下去陪他。”

聞言,呂夫人徹底惱了:“我不許你衝動亂來,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山上的土匪,這種事要想人不知,須得細細謀劃,哪是一時半刻能成的?我爹教你功夫謀略,是想你能做大事,不是讓你用來對付內宅婦人的。”

“夫人,她雖是內宅婦人,可手上的血,不比我的劍少。”

“……那也不行,你不能殺她。”

“娘,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廣德以後都不回沈家了?我敢打賭,那毒婦肯定也會弄只雞來替他拜堂,然後直接將她外甥女的名字寫上族譜。”

這話一出,呂夫人神色驀地一頓,說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