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姬緩緩抽出若耶劍。

玉沉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抽出若耶劍不是什麼難事,她既然能夠壓下劍上衝天的煞氣,解開劍鞘的封印對她而言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詭異之處在於,離開劍鞘的若耶劍,劍身環繞著淡淡的紫光。

怎麼可能?!

劍身出現神光,是用劍者的高超修為在劍上的反映。可是,不管用劍者能力再高,如果不是劍的主人,神光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而若耶劍的主人,據她所知,從古到今,除了這把劍的鑄劍者明淵,就只有她一個。且不論明淵早在萬年前就已應劫而亡,根本沒有進入輪迴的機會,就算蓮燼是明淵的轉世,一劍不配二主,現在被若耶承認的,應當只有她玉沉煙一個!

眼下這個情形,難道說——

若耶劍另認新主了?!

玉沉煙臉黑了。

劈塔

當一個人被打擊得狠了,要麼是奮起反擊,和他人過不去;要麼是一蹶不振,和自己過不去。

大多數情況下,玉沉煙屬於後者。

真是不幸。

所以當鬼界的右護法大人進來的時候,玉沉煙正很頹喪地躺在房間裡的青石上,裝死。

九嬰走近沉浸在“被自己的劍拋棄了”的悲痛中的少女,輕聲道:“小煙。”

玉沉煙動了動,卻沒應她。

九嬰嘆了一嘆,再喚:“小煙。”

半晌,那邊終於傳來悶悶的聲音:“做什麼?”

九嬰頓住了。她其實也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麼,關於烈姬,她知道的並不多,只是隱約知道她拿了若耶劍,是要去做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而為了完成那件事,烈姬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所以她無法開口勸她,將劍還給玉沉煙。

——其實,就算她勸,君上也不會改變主意的罷?

緗衣女子嘆了嘆,勸慰道:“你不要難過了,我看君上只是借用一下你的劍,用完了還會還給你的。”

少女的聲音鬱悶的響起:“算了,她喜歡就拿去好了。反正放我手裡也是浪費……”小聲地嘟噥,“反正我連自己的劍都留不住……”

九嬰無言,許久,開聲道:“你要不要去外頭走走?一直待在這大殿裡,未免冷清。”

玉沉煙沉默,九嬰耐心地等待。

少女坐起來,回身看向她:“我該怎麼稱呼你?——櫻姐姐?九嬰大人?鬼界的右使大人?”她望著眼前似乎突然陌生的女子,神色複雜,“為什麼騙我?”

九嬰望著她的眼,嘴角有絲苦笑:“君上都告訴你了,不是嗎?”

玉沉煙看著她,不說話。

“叫我九嬰吧。”她開口,眼神是往常的柔和,完全沒有因為身份的暴露而改變對玉沉煙的態度,彷彿她從來就不是什麼令鬼界眾人聞風喪膽的鬼君右護法。

玉沉煙望了她好一會兒,忽然躺回去,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九嬰望著賭氣似的女孩,無奈地嘆了一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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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一刻,烈姬已經等待了百年,籌劃了百年,壓抑了百年。

白色的石塔,沉默著聳立在晴空之下,數十石柱分佈在它的周圍,如同皇城邊最忠實的護衛。

蓮燼站在雲頭,冷冷地俯視著下面的高塔。

仙界的那班偽君子,倒是將防護措施做得很好……哼,這是自然的,他們好容易壓下那件事,當然不願意再橫生枝節。

將一切可能危害到他們利益的事物扼殺於襁褓之中,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聖塔空雲,比碧忽門更古老的存在,其堅牢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