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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楊隔著話筒聽見了,不禁輕哼一聲:“包你?誰敢包你?”
不料舒淺卻沒有聽見他的話,反倒是笑著回了剛才那個同事一句:“好啊,今晚不醉不歸不歡不散啊!”
那邊又是一陣哄叫,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開蓋的聲音,有人嚷嚷著:“來打牌!輸一局喝一杯!”
“舒淺?”穆楊聲音沉了沉,“你在喝酒?”
“沒呀,我喝的椰子汁呢。”
穆楊還皺著眉,有點不相信:“真的?”
“騙你幹嘛,男同事喝酒,女同事喝飲料,不信你來聞聞我嘴裡的氣味?”說著舒淺還真衝著電話裡哈出一口氣。
穆楊聽著耳邊那柔柔的氣息聲,想象著迷離燈光下女人紅唇輕啟的模樣,喉嚨不自覺地緊了緊,嗓音也黯啞了幾分:“聞什麼,待會我直接嚐嚐。”
舒淺爽快應聲:“好啊,那我待會帶瓶椰子汁給你。”
穆楊:“……”
掛了電話,他卻靜不下心來繼續呆在屋子裡了。這麼晚了,怎麼能還把舒淺留在那群“豺狼虎豹”裡?剛剛手機裡亂叫的好像就是個男人的聲音吧……
他披上一件薄夾克,拿了手機和錢包就打算出門去爵調。只是衣服才穿到一半,門鈴聲倒是先響了起來。他蹙起眉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這麼晚找上門來,是急事?
他邊想邊走過去開啟門,正欲開口告知房主不在,卻在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狠狠一怔,旋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縮回手重新關上門。
可是接下來那句悠悠飄進他耳中的話,卻讓他的動作在一瞬間猛然止住,神情的溫度也倏然僵直冰點——
“楊兒,我已經派人把你爺爺接回清市了。現在,跟我回家。”
“憑什麼?”穆楊清俊的面容上難得地染上一絲戾氣,“我說過,從今以後爺爺都由我來照顧,你憑什麼不經過我就擅自把他接出醫院?”
“他是你爺爺,也是我父親,我來接他回家,有什麼不對嗎?”面前的中年人神色平靜,語氣不疾不徐,像是早已猜到穆楊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他已經有幾分滄桑的臉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俊朗的模樣,此刻悠悠然站在走廊裡,已經自然而然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來。
“家?”穆楊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過所謂的‘家’,我這輩子也都不需要。”
“你別胡鬧!”男人的聲音冷硬了幾分,“我已經放任你在昭市呆了一個月,這是我容忍的最大限度。不管怎麼樣,這次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早就說過,只要那個女人一天呆在那幢房子裡,你就一天別想讓我再踏進去一步!”
“穆楊!”男人臉上似乎有一閃即逝的怒意,可是隨著他吼出這個名字,卻像是忽地從怒氣中掙脫出來一般,縱然臉色依舊陰沉不悅,語氣卻還是一下子緩和了下來,“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個梗,當年的事情我們都錯得太離譜,所以無論你是恨她還是恨我,我都沒有一個字反駁的立場。”
穆楊冷冷別開頭,沒有出聲。
“可是,”男人頓了頓,聲音忽然泛起一絲疲憊,像是浸染了歲月的滄桑,只剩下無盡的辛酸和悵惘,“可是我畢竟只有你一個兒子啊。說起來,你去美國的這十年裡,我們每年也只能在你母親的忌日見上一次吧?甚至有時你還躲開我,最長的一次,我連續三年一面都沒見到你,你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有多心酸嗎?”
他忍住喉嚨裡微微的哽咽,望著面前執拗著不看自己的年輕男人,半晌,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柳兒也快十歲了,她從小就沒見過你,天天纏著我問什麼時候能見到哥哥。你難得回來這麼久,也圓她一次夢吧,畢竟她也是你的親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