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訴,遂直言道:“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瞧上了蘇可。”

薛夫人沒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來,只是嘴角一瞥,“頭回見你帶著她進宮,我就瞧出來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算是附和。

薛夫人道:“瞧著挺可人的,就給侯爺娶了放在房裡,也不為過,何必和侯爺鬧僵呢。這種事,還是多順著為好,侯爺才多大的年紀,這麼些年在軍營裡耽擱了,眼下正是嘴饞的時候。”

老夫人嘖了下舌,“要是隻求房裡人,我還用這麼操心?”

薛夫人半晌回過味兒來,張張嘴有些吃驚,但心下里一衡量,所有的話就都變成了一聲無奈地笑,“現在怎樣了?”

“人讓我打發了,小五知道了跟我鬧,府裡不太平,這才閉門謝客的。”

公侯世家大多都是這些問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萬變不離其宗。薛夫人能體會,這會兒生出些感慨,只是唏噓,“要說家裡沒有根基,也確實。堂堂一個侯爺,總不能娶個市井裡的女人。她要還是司言倒好辦了,正六品的女官,求貴妃給個恩典也就成了。你們家現在是烈火烹油,娶個尋常人家倒也說得過去。不過現在……”

薛夫人說著,身後傳來幾聲笑,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三太太正拉著史夫人的胳膊相談正歡。

“有個事兒你心裡得有個數。”薛夫人也拉起了老夫人的胳膊,“年前有人上奏,說她父親貪汙建造堤壩的工程款。皇上那頭壓下來了,但聽說也是不悅。這年眼瞅著就過完了,她父親那個工部侍郎大約要保不住。她這些日子肯定要蹦躂的,你該壓還是要壓,沒的又整出事來。我本打算趁著過年走動去你那裡說的,誰知你又閉門謝客了。”

老夫人這一個月來事情不斷,外面的風聲探聽得少,聽了這事,忙著謝過。

這邊從宮裡出來,上了馬車,三太太同老夫人說起剛才同史夫人說的話,“文淇這過了年就十四了,剛和北寧侯夫人閒聊,提起此事,說大理寺少卿的大女兒今年正好十二,嫻靜溫婉,倒是和文淇很配。”

一個庶出的從六品的屯田司員外郎的兒子,娶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嫡女——

老夫人帶著一臉的睏乏,歪在一邊的小迎枕上,聲音懶散,“你的兒子你自己做主,史夫人擅長說合,你託她走動倒是可以。只是萬一沒談成,想著別傷了侯府的臉面。”

黃芷蘭的臉色一瞬有些難看,老夫人這意思是覺得他們家文淇肯定不夠格了。

她手裡的帕子攪成了一團,面上不好多露,心下卻憋悶異常。

只怕到了日後,就是那大理寺少卿的女兒不夠格她的文淇了。

黃芷蘭低聲應著是,虛笑著說只是讓史夫人幫著探個眉目。老夫人沒再說什麼,兩人一時也無話。等回了侯府,伺候老夫人卸了大妝,她藉著要忙晚上的元宵宴,就緊著走了。

回了自己的悅心苑,黃芷蘭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問身邊的重芳三爺在哪,重芳說三爺跟著侯爺一同從宮中回來的,現在還在外院陪客。

黃芷蘭坐在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已經三十四歲了,青春不在,即便再精心保養,也回不去豆蔻年華。三爺雖待她不錯,可是每月到了日子,也要在姨娘房裡待夠五天才會回來。她在孃家的女兒中排第四,無論是姐姐還是妹妹,嫁的都比她好。她不得父母疼愛,嫁了庶子,也沒有多少陪嫁。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到頭來也總是差人一等。

她不甘心,眼下她是比不上別人,但她還有兩個兒子。路是自己走的,往後怎樣誰能說準。

……

晚上吃飯的時候,黃芷蘭的臉總是淡淡的,反正眾人都在強顏歡笑,也不缺她一個。今年大約是流年不利,從初一開始就沒有一天太平日子。但總是亂世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