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居子在看老者的時候,老者也在看他,那完全不像一個凡人的目光,就像這片天地在凝視。蘆居子精通爵門望氣術,以他的修為境界,不僅可觀人情志,甚至能夠看穿腑臟與氣血執行,可是在這個老者身上他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看見了一個人的形象而已。

老者的眼中彷彿不帶任何人類的情感,看著蘆居子又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這裡的人,也不是你自己進來的。”

這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蘆居子卻自然明白了意思,趕緊點頭答道:“是的,我眼下尚非諸次關山傳人,亦未修習諸次關山秘法,是當代諸次關山的山主邀請我來作客。前輩既然自稱諸次關山,我可以稱呼您一聲諸前輩嗎?”

蘆居子的應變很有意思,與這樣一位可能“不是人”的老者說話,居然還給了對方一個稱呼。老者不置可否道:“怎麼稱呼我,是你自己的事。”

蘆居子斟酌著開口道:“能否請教諸前輩,您自稱諸次關山,就是這片天地秘境的意志顯化嗎?”

老者:“你可以這麼理解,見到我就像見到了這方世界。人自能與天地對話,只是形式不同。”

人怎麼與天地對話?就看如何去理解。假如一個人用一塊石頭敲自己的腦門,會感覺到疼,這就是一種與天地對話的方式,因為那塊石頭就來源於天地世界。只是眼前的情景非常奇特,天地居然有了一個擬人化的形象可以交談。

蘆居子又問道:“能否請教前輩,您的樣子是否就是諸次關山的創造者?”

老者:“也許吧,我並不清楚,這只是你眼中的樣子。”

蘆居子:“能否請教諸次關山秘法?”

老者搖頭道:“你不是,所以不能。”

蘆居子也明白老者的意思,他並非諸次關山的傳人,沒有修習過諸次關山的秘法,相當於沒有得到這方天地的認可,所以與此有關的問題老者都不會回答。但老者既然出現了,肯定是因為他觸發了某種契機,行止符合這方天地秘境的某種規律。

蘆居子本能地感覺這是一個千載難尋的寶貴機會,或可解開這麼多年無人能回答的疑問。他取出一截竹根道:“不瞞前輩,這是另一處天地秘境的控界之寶,我擁另一座方外世界。可是迄今為止,我為何沒有在自己的世界裡遇到您這樣的存在呢?”

他之所以敢將盧餘洞的控界之寶九節根拿出來,因為他沒有在老者身上體會到任何惡意,當然了,同樣也沒有體會到善意,以望氣術觀察對方,就像在觀察無私無慾的天地。

老者看著他手中的九節根道:“原來你得到了另一處世界傳承?我不知那個世界是何情景,無法告訴你為什麼。每個世界的規則不同,就像每個人都有區別,這裡不是盧餘洞,就是諸次關山。”

蘆居子心中又是一驚,方才他根本就沒有提到盧餘洞啊,對方怎麼就知道了?再一轉念,又有些明白了,他身在這方世界中,面對世界的意志自身也是世界的一部分,老者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念及此,蘆居子趕緊將心念定住。人能控制自己的思維嗎?比如村外山坡上的那隻羊,能說不想就不去想嗎?普通人恐怕不行,可蘆居子能做到,他有這種定力修為。但是另一方面,哪怕是大成修士,該考慮的問題也一定自然會考慮。

蘆居子儘量抓住機會又問道:“您能否告訴我,諸次關山從何而來?不僅是諸次關山,還包括像盧餘洞等等方外世界,又是從何而來?”

這是困擾蘆居子多年的問題,他雖然身為盧餘洞洞主,卻始終搞不清楚盧餘洞是怎麼出現的,就連歷代祖師對此亦語焉不詳。假如換成丁齊來到這裡見到這位老者,應該也會請教同樣的問題。

老者的回答是幾句反問:“你可知自己從何而來,我如何為我,元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