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音淡淡地哦了一聲,仍不抬頭,只道:“放在桌上罷。”

……過份,怎麼說也是姑娘我辛辛苦苦一針一線織出來的,就算不求你誇獎幾句,好歹也得看上兩眼吧?!討厭,討厭的哥哥,不懂情趣的哥哥,沒滋沒味兒的哥哥,繼狗官之後,第二個咒你打一輩子光棍兒!

我哦了一聲,轉身將那套子放在桌上,正準備離開,忽又聽得他道:“先拿來我看看。”

唔?良心發現了?算你有點眼色兒。

我依言將套子拿過去遞給他,他仍斜倚在榻上,只伸手接了,看了一看,一笑,道:“靈歌幾時學會了這樣的手藝?”

我怔了一下,這木面哥哥今兒是頭一回在我面前笑吧?笑容很淺,然而卻是撩人的那一種。原來他也是會笑的,害我長時間地以為他患有面癱一類的雜症,要麼就是天天接觸死人接觸得多了,不自覺地就長就了一副死人臉。

“這是靈歌逛街的時候跟人學的,覺得有趣兒,就用來給哥哥打了絡子,不知哥哥可喜歡?”我歪著頭問。

“還好。”嶽清音翻身坐起,趿著鞋走至書案旁,將書和套子放下,而後轉身望向我道:“赴宴之事你可準備妥了?”

我忽然覺得他話中有話,莫非……他是在提醒我?說不定他已推測出我對田府之事一概不知,所以才幾次三番地提到讓我做準備的事……如此說來,他……已經接受了嶽靈歌這十分蹊蹺的轉變了?

唔……不能大意,這心機深沉的哥哥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對自己親妹妹變化原因的探查,總之我還是沉住氣應付到底的為好。

“心顏姐姐的禮物靈歌已經備好了,哥哥要不要過過目?”我鎮定自若地答道。

“不必了,”嶽清音負著手慢慢踱至我的面前,望住我道:“屆時會有很多官員及家眷到場,你切記要謹言慎行,三思而後動,莫要失了分寸,知道麼?”

“是,哥哥。”我猶豫了一下,問道:“哥哥沒有品階,亦在受邀之列,是同靈歌一樣做為田府好友的身份前去麼?”

“嗯。”嶽清音點頭。

“那屆時哥哥是會同靈歌在一起的麼?”我又問。

“那天賓客會分為兩部分,一部份是當朝官員,包括爹,都是做為前去恭賀田大人升任的;另一部份是與田小姐平輩的一干家眷,包括你我,是做為替田小姐賀生辰而去的。到時爹不與你我一處,你我也不會同席用飯。所以……只得你自己照顧自己了。”嶽清音望著我道。

我一時有點心慌,到時大概會去很多人,很難說裡面還有沒有嶽靈歌認識的女眷,若嶽清音在身邊還好些,雖然他也是個危險人物,但總不至於在眾人面前揭穿我什麼的,他若不在身邊,我這心裡還真是沒有底兒……我看我還是想辦法裝病混過去的好……

“是,哥哥放心。”我輕聲道,“天不早了,哥哥也早些歇息,靈歌告退。”

六月二十四日傍晚,裝病未遂的我坐在小轎裡跟著岳家父子一路往位於句芒區的田府行去。行至田府大門所向的山茶巷,遠遠便望見門前數盞大紅燈籠,巷內停滿了前來道賀官員的車馬,人呼馬嘶,夾雜著門口迎賓小廝的報名帖聲,正是熱鬧非常。

由於謝恩宴並非正式宴席,是以嶽明皎穿了一身便裝,下得轎後走在前面,我則跟在嶽清音屁股後面低了頭,心中惴惴著入得門去。一位年齡與嶽明皎相仿的男人在門內迎著,見了嶽明皎便大笑著上來握了他的手,道:“嶽賢弟來了,快請快請!清音哪,許久不見愈發的俊朗了!”

這位想必就是田敏中田大人了,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拍嶽清音的肩,嶽清音含笑行禮。這田大人忽地一下子望見了我,很是驚喜地道:“這不是靈歌嘛?!哎呀呀,田伯伯可是有日子沒見丫頭你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