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幹什麼?讓人醒了過來,卻又給了這麼沉重的打擊,如果……如果他自己知道了,會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這麼高傲尊貴的一個人,卻要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一輩子都在黑暗中生活嗎?

“還能做手術清除血塊嗎?”藤野開口問。

教授搖了搖頭:“我們只能多開些活血化淤的藥,第三次手術……”他沒有說下去,仍然搖了搖頭。

藤野他們都沒再說話,教授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誰能經受住幾次三番的開顱手術?

雪落站了出來,望了他們一圈,然後搖了搖頭,拿起桌子上筆,又認真寫下一筆一劃。

“不用再做手術,從今往後,我就是他的腿,就是他的雙眼!”

能理解雪落的心情,現在的她,只要老大醒來,哪怕他是殘了,缺胳膊少腿了,或是毀容了,任何一樣,她都能接受,她只要他還活著,還有著一口氣,那就好。

蒼穆也顯得挺冷靜的,雖然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沒有問起,但如他這般聰明的男人,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變化?

他沒有抱怨過一次,也從沒有因為心情不好而發過次火,這一個星期以來,他都很配合雪落。

她仍然給他洗漱,給他按摩,特別按摩下肢的時候,好幾次,他想開口讓她不要按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很想看一下她小巧甜美的臉,只是,這個願望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實現。

於是,看不見,他就特想聽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卻能激起他心中千層浪的聲音,只是,她卻一句話都不說。

醒來後的第二天,他就拉著她的手:“雪落……你是不是仍然在怪我,所以不願和我說話?”

他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在雪落看來是怎樣?可是,哪怕她幫他擋去了一槍,她那含憤又悲傷的眼,卻永遠都存在他的腦海中,她哭著說:我能不能……刺你一刀……

她是恨他到極點了,所以才想著要刺他一刀吧?

他殺死了伊向天,豈止是一刀,就是千刀萬剮,也在所不辭了。

他感覺到她溫軟的小手拉過他的,攤開他的手掌心,手指在他的掌心中划著。

有絲癢到難耐的感覺,但能辯出她是在寫著字,於是,壓抑下那份衝動,仔細感受著她寫下的字。

“喉……嚨……啞……醫……生……讓……休……息……少……說……話……”

她儘量將字句縮短,以免他辯不出。

但他的感覺向來靈敏,每個字,她只寫了一遍,他便領悟出來了。

他沒再說話,不用問她為什麼喉嚨啞,這一切,早已心知肚明,只不過,心疼她,這麼一個弱小女子,怎麼承受這麼多

蒼穆恢復得很快,除了視力與下肢依然沒有好轉外,其餘已恢復地差不多。

醫生建議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但雪落不肯,仍然要住在醫院裡,每天陪著他康復訓練,又請來了有名的針灸醫生,給他做針灸。

每次看到那細經的針刺下去,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猶如刺在木樁上,雪落的心就一陣絞痛。

第三天的時候,她實在看不下去,一把阻止了醫生,對著他搖了搖頭,迅速推著穆逃了出來。

“今天怎麼這麼快?”

蒼穆臉上戴著墨鏡,身上穿著菸灰色毛線衣,頸中圍著黑色毛巾,頭上,也戴著黑色的帽子,頭髮還沒有長長,天氣也還未完全暖和,雪落每次都為他穿了好多。

他坐於輪椅中,腿腳上,蓋了深色的毛毯。

雪落蹲於他身邊,伸手替他整理圍巾衣服,然後牽他的手寫字。

“我讓他加快速度,我們要去約會……”

他哧笑出了聲:“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