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說今天有大事要忙呢。”

三黑一溜煙地去了,夏甲長在梅清身邊陪了笑,沒口子贊他“義薄雲天、高風亮節”、“有如雲長、不讓正規化”。梅清又好氣又好笑,便向他問起疤兒劉的經歷來。

原來這疤兒劉,本名叫劉大路。按夏甲長說,看他路引憑據,乃是由晉中而來,三年前突然至此地尋親。也許是尋錯了地頭,那親戚本地竟然無人知曉。疤兒劉也無地可去,還是夏甲長熱心腸,將自己的一所房子“半賣半送”,給了他安身,便在本地住了下來。只是這疤兒劉形象醜惡,出入也不搭理人,因此上究竟是什麼來頭,卻是無人知曉。

第一卷 七星古硯 第四章 木匣寶硯

“道香得香,靈寶會香,香道三界,遍滿十方……”

場中一個身著髒亂不堪的破舊道袍的中年人,腳踩七星步,手搖引魂鈴、招魂幡,雙目微閉,一臉肅然,口中唸唸有詞。

這位便是夏甲長四弟夏四。據夏甲長說,夏四年輕時,曾得大師邵元節親自指點,雖然隱於市井,但法力通天。三里五莊,尋常人家沒個面子還請不到他出馬。

至於邊上打扮得小鬼也似敲著鈸鐃的三個小道童,正是三黑和他兩個哥哥。

夏甲長正湊在梅清身邊,滿面堆笑地仰面說道:“梅爺,不是俺老夏誇口,這件壽材可是真正五木攢心的上等傢伙,還是當年咱們東莊錢大戶準備的吶。那老錢敗了之後,多少人看上這壽材了,要不是老夏手眼通天,早不知落到誰人手裡去了……”

梅清看了看身邊明顯柴木拼湊那棺材,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知道你是五木心了,難得難得。裡邊隨斂的東西,劉爺生前有交待,我們哥幾個動手便了。麻煩夏甲長您吩咐下你那法師弟弟,先停一歇,入了斂再念經成不成?”

夏甲長聽了隨斂二字,登時爛糊眼又勉強擠了幾下,睜著問道:“疤兒劉他還有什麼隨著走的,莫非是……”

梅清擺擺手道:“再清貧,總也有個盤啊碗的吧。他屋裡有幾件瓷器傢伙,要帶了去。”

夏甲長聽了,當時洩氣道:“看他也不象有個什麼家底的——哪裡勞動大爺們動手,不然就讓老夏來打對吧。”一邊說著,腳下卻是絲毫不動。

梅清也不理他,只吩咐他安排人手,把在過屋擺的疤兒劉屍身先入了棺。自己進了東屋,又打量了一番架上的東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王師古聽外邊鬧得喧譁,皺了眉道:“事可都安排下了?想來疤兒劉也沒人來燒紙,簡單辦了也就是了。”

一邊的李玫眼睛緊盯著架上閃閃發光的瓷器,便如看著雞蛋的母雞一般,動也不動。

梅清道:“總算相交一場,咱們哥幾個替他送一程,馬上便就入斂了。至於架上東西,咱們也不嬌情,人取一件便是。”

三人無言,各自拿了一件。王師古將那汝窯花口瓶先拿下了,梅清一笑未言,隨手取了一件唐時青瓷甌。只有李玫,看了又看,眼光迷離。最後還是王師古催了幾句,他這才拿了一件耀州窯的雕花大瓶,藏在了屋角。

此時夏甲長已經召呼幾個兄弟和兒子,將門簾子遮了,抬著疤兒劉屍身入了棺。外邊已經用蘆蓆搭了棚子,供了火盆,點了長明燈。

按梅清的意思,便將疤兒劉指的箱子,搭到墳頭去燒化。王師古與李玫,均是不願,說道便在棺前燒化,也便是了。梅清想了想,反正一把火的事,也便不再多言。叫過夏甲長來,讓他喚人來搭了箱子出去。

夏甲長聽說這箱子要燒了,不由大聲道:“好好的箱子,幹嘛要燒了——不若幾位爺且先忙著,這箱子到時候老夏著人搭到墳地,一把火燒得淨淨的。”

李玫聽了厭煩,喝道:“說燒便燒,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