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中,適者得存。聽說三萬載前,雲荒生物,都是一些動輒萬丈的巨獸,可現在如何?強可凌弱,貧富有別。無制衡之力,哪裡來的平等?就譬如這燕雀,並未惹到孤。卻因孤之一念,就殞身於此。這東臨雲陸,億萬子民,聲死不也在你我的一念之間?”

宗守自嘲一哂:“乾天山之政,皆因我宗守一身。我若不在,只怕一應之規,多半不存。許多事情,徒勞而已。除非這天地,再不能習武,再不得修魂——”

那凌塵卻是愕然,似乎萬萬不曾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隨即一笑,長身站起:“語無倫次,莫名其妙!”

面上卻已含著幾分釋然之色。

也欲離去,卻聽宗守忽然又笑問:“凌山主,不止你們劍宗,可欲在我乾天,修幾個學宮武館?”

凌塵身形,立時頓住。他倒是知曉,此時的乾天山,是武風大盛。一眼往下方的乾天山望去,只見各類武館,怕不有千數?

這一城之內,也有無數的強者匯,聚此間。

只是此時他最在意的,卻不在此:“君上不排斥宗派?”

雲界歷代帝王,大抵都視宗派為大敵,為國之大賊,禍亂朝綱。不但常有攻伐,也都傾力消除宗派在民間影響。

似宗守這樣,偏偏反其道而行,卻是從未曾見。

凌雲宗滅,東臨雲陸的宗派,有七成或是被剿滅,或是被驅逐,

“為何要排斥?”

宗守很是不解:“只要照章納稅,遵紀守法。孤如何就容不得?”

凌塵再怔,第一次感覺,這位乾天君王,還真不是普通的奇異。

※※※※

從雲端裡下來之後,宗守就迫不及待的,欲再行閉關。

也在這時,才從弱水的口裡,知曉孔瑤的那位父親,已經已到了虹城,估計一兩日時間,就可至乾天。

卻沒怎麼放在心上,把此人要來,只是為了鉗制孔瑤而已。回頭讓任博,隨便找個地方,安置這位‘國丈’便是。

只是弱水的下一句,卻令他眉頭輕皺。

“他要見孤一面?說是要當面謝孤之恩?是那孔睿?”

只覺是古怪無比,自己把他女兒強搶過來,又那般對待他子侄。應該是恨他欲死才對。那裡來的什麼恩?

頓時就有些躊躇,該不會嘴裡先這麼說,見面就噴他一臉?與他拼命?

自己心術不正,可有些慚愧。到底還是不能如那些古之雄主,能夠把那些虧心之事,做到心安理得。

細細思量,還是不見的為好。

正欲推拒,那弱水卻又柳眉輕蹙著:“瑤妃之父,我已讓人打探過了。”

說話之時,又將一張信符遞了過來。

宗守先還不怎麼在意,可當他的靈念,瀏覽過這符中的資訊。卻不禁是嘴張大著,無法合攏。

萬萬不曾意想,這孔瑤之父,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名頭,

前任的司天少監,術數之學,公認只在那重玄真人之下。

居然是這麼了不得的人物——

轉過頭,宗守只見弱水,正是眨著眼睛看著他。…;雖是不曾言語,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在說話。還是見一見的為好——

術數之學,他是不怎麼信的。

不過既然有如此盛名,也不能輕忽。怎麼說,也是一位人才,還是見上一面的為好。

沉吟了片刻,宗守就有些頭疼的揉著眉心:“那就見一見,就定在七日之後。這七日,就說孤要閉關。他若欲間見孔瑤,可不用阻攔!不過卻需你在旁陪同——”

倒非是監視之意,這父女已經落入他掌心,跳不出去。此舉是讓弱水,先看看這孔睿的言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