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黑白不分,不明事理,我氣極反笑:“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你既認定事已如此,臣妾說什麼都沒用,皇上惱恨臣妾,即便臣妾說的有理,皇上也聽不進去。臣妾不求皇上任何事,皇上責罰便是。”屋中靜了好久,他陰陰地開口:“此事有辱宮禁,朕不想張揚,你自以為聰明,誰知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的恩寵是到頭了,別怪朕不念舊情。”說罷拂袖而去。

平姑姑扶起我,問:“皇上怎麼了?一臉怒氣的,奴婢還從未見過他這樣子呢。”我看著那荷包,她走過去拿起來,開啟,詫異道:“這是皇上拿來的麼?”我點頭。“他從園子裡撿到的?”平姑姑笑:“我還以為丟了呢。”“園子是園子,撿也是撿。”我苦笑:“卻是在瀏陽王的園子裡撿到的。”“什麼?”平姑姑大為詫異,翻過荷包和押發看了半天,道:“奴婢明白了,皇上定是以為這是娘娘與瀏陽王的定情信物。”我點點頭。“唉,這個糊塗皇上,”她嘆:“這種東西就算是信物,又怎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園子裡擱著?又怎會那麼巧讓皇上拾得?何況娘娘天天身邊有人,只消招個人來問一問,一切不都清楚了麼?”我道:“他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說也白說,我心自無愧,由他去吧。”回身收拾筆墨。“皇上也真的。”她埋怨道:“不問問清楚就來興師問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道:“這根刺紮在他心裡頭,也許並非始於今日。能不能拔,要不要拔,就看他自己了,誰也幫不了他。”她點頭:“說的也是,只是——又要委屈娘娘了。”我笑:“自入了這道宮門,我對受委屈已經習慣了。”她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太皇太后叫了我去,詳細問了經過,怔了半晌道:“皇上愛你愈深,恨之也愈切,若擱在別人身上,只怕他壓根兒就不會走到這一步,說白了,他這是跟自己擰上了。”看著我道:“算了,你且委屈一時,等他自己回過味兒來,自然會知道是非曲直的。”我苦笑,永璘的性子,認準的事兒是從不回頭的,等他回過神,還不知猴年馬月呢。太皇太后道:“你那上元宮靠水,冷。加上你又是個素日畏寒的,皇上恐怕一時半會兒還扭不過這個勁兒來,你先帶了公主搬我這兒來吧,平日幫我抄抄經,我也多個人說說笑笑的。”“是。”我答應,自此搬入慈寧宮,侍奉太皇太后。

雖然平日好性兒,其實我是個最執拗的人,永璘疑我已使我大為傷心,後來聽說他有了新寵,更使我大為失望。原來他的情意這麼不堪一擊,他越是不理我,我的心越是倔犟。何況我本來也沒錯。便鐵了心不去求他討好他,由他自去好了。永璘常來太皇太后處請安,我只在東偏殿不去見他,立定主意,他不道歉我也是決不回頭的。

如此過了一個月,天也漸漸寒了。我帶了宮女和公主在宮中找些事情做。安姑姑平姑姑素來交好,既搬回一處,更是開心,只消太皇太后不阻止,什麼花樣兒都翻得出來,倒是解了我不少愁悶。

這日自清太嬪的宮中視疾回來,路過園子,聽見有歡笑之聲,不由奇怪,宮中一向不事喧譁,哪有妃嬪公然這麼大膽高聲笑鬧的?轉過閣子一看便明白了。永璘正坐在亭中。

他端著茶微笑看著一個女子在花樹中嬉笑喧鬧,神色怡然,大有歡悅之態。我心中一酸,轉身要走,卻聽太監喝問:“是誰驚憂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