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影學著先生的動作,敲出一支香菸,乖巧送到他唇邊。

男人笑著俯身,從容含住,沒點火,咬著煙轉身下樓。

黎影看他的背影:“你可以出國忙事,大事與私事孰輕孰重,我不是小女生,會好照顧自己。”

“瞎操心。”徐敬西沒回頭,“他們能辦好。”

真的能辦好嗎?

明明聽到費雷德需要他不可。

“先生?”

他懶懶洋道:“抽支菸。”

看那道孤獨且強勢的背影許久,黎影乖乖轉身,鼻尖略酸:“知道了。”

聲音輕,沒聽到。

那時候的徐敬西自己也說不清,不過抽一支菸,又沒在備孕。

夜幕。

男人一件工藝昂貴的白色睡袍,孤獨坐在後院的茶臺,編輯簡訊。

「動手」

附帶一張財團大佬的圖片,傳送。

schreyer秒回:「明白,請先生放心」

咬了咬沒點燃的煙,蓋下手機,拿起另一部手機。

國外的牌子,他很少用來傳送機密訊息。

阻礙他的計劃?

往往解決方案簡單又粗暴。

多容易的事。

沒法帶小東西出國,坐飛機勞途。

不能丟家裡,回來找不到人影。

手支腦袋,看了眼三樓臥室的方向,眼底聚攏的霧靄一點一點散開,眸色漸漸迷醉溫柔。

schreyer何曾想過,那位跨大洋彼岸安排‘動手’、行事狠辣陰暗的先生,此時坐在家裡看一扇落地窗發呆,閒散得像個沒事人。

徐敬西摸出打火機,剛擦上火,瞧著突然熄滅的火焰,皺了皺眉。

索性摘下煙,收拾扔進垃圾桶。

問新面孔的保姆阿姨要手磨咖啡,阿姨在咖啡機面前尷尬地笑,似乎不太會。

“先生,咖啡豆要紅標還是金標?”

他皺眉,不太耐煩地走去吧檯。

樓上的小姑娘喜歡翡翠紅標,他喜歡黑色甄標批次。

趴在欄杆的黎影,一瞬不瞬瞧著樓下尊貴的先生自己弄咖啡。

咖啡機是歐洲老古董,非自動。

真正手磨的細膩,香醇。

悶蒸,注水。

他看起來沒什麼耐心地弄。

想起多年前靜齋閣的私人接待聖地,知道他從蘇梅島回國,耍了心機靠近跟他有關係的圈子。

記得那幫貴公子卑膝奉徐先生像個祖宗,一口地道京腔侃侃而聊:

——北沒有路,只有地道

一次又一次裝不經意偶遇,大膽地上前為他點菸,為他撐傘。

這樣的男人,絕非婚姻困得住。

不自覺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輕輕靠近那道挺拔尊貴的身軀,心如亂線紛亂,自他身後抱住他的腰。

小心翼翼。

“先生。”

“嗯?”

男人大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單手注水蒸壺過濾咖啡液:“還不睡覺?”

小姑娘將臉貼在他結實的背闊:“等先生。”

-

外婆情況好轉,安排出院。

這回可以回東市打桂花釀酒,老人家笑得眼袋堆疊褶紋,一層一層。

走下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牽住她出房間:“過來,走外婆旁邊,不要磕到牆角。”

黎影都聽笑了,乖乖跟上:“他挺老實。”

外婆握住她的手,拍拍手背,慈祥道:“反正不會像你,你母親有你的時候,胃難受,孕吐,天天在我眼前吃酸果子。”

她這麼折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