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山劉澄等人的心情也漸漸好轉起來,是啊,這個時候,最糾結的可不是他們,而是岸上的滿人。

船艙裡笑聲漸起,咚咚炮聲響起,卻不是艦隊發炮,而是來自西面岸上的大沽炮臺。

李肆皺眉·不是已有約定了麼?

蕭勝趕緊安排部下去查明事態,神色卻依舊輕鬆:“怕是炮臺守軍被嚇得失手了。”

李肆很不爽:“把炮臺給朕平了!”

眾人暗爽,這才對嘛·咱們是來幫忙的,可你要不開眼,就別怪咱們不客氣。

蕭勝下令的時候再多加了一句:“小心點,炮彈別打到北塘去了,打死了弘曆,咱們還得另外找人。”

北塘,一幫人正聚在高處眺望海面,個個驚喜交加,淚流滿面。

“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如雲的戰艦來了!這天下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我早看準了的!天底下,我是第一個看準了的!”

不是被李蓮英扶著·不是身邊還有他人,茹喜已經趴在地上,痛哭出聲了。

“有救了!能活了!該我的位子,也終能回到我的手裡了,老天爺開眼哪!”

同樣渾身發軟的還有弘曆,看著遠處海面的浩蕩艦隊·他就覺那是上天遣下的天兵天將,挾著無可阻擋的巨力,替他聲張正義。

“南蠻……這就是南蠻的力量嗎······”

“有這樣的強鄰,我大清未來會是什麼下場啊。”

傅清和劉統勳等臣子的觀感卻更為複雜,既是慶幸,又是憂懼。

心情雖然複雜,腳下雖然發軟,可有了如此強大的援軍,眼前的危難該能煙消雲散,眾人心中已跨過鬼門關的一腳總算是收了回來。

得了南面信使的保證,這撥“四阿哥黨”心氣高昂,而來攻的“帝黨軍”連日不下,銳氣已失,又因帝黨排斥朝堂官府,軍務體系一塌糊塗,後勤補給頻頻告急,士氣一落千丈,雙方竟在塘沽相持了一月之

這一月的苦難,眼見是要結束了。

就在這時,卻聽咚咚幾聲炮響,眼尖的還能看到幾里外的大沽口炮臺升起白煙。

什麼情況?

茹喜弘曆等人楞了半天,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海面船帆猛然變作雷雲,道道焰光迸現,之後才是隆隆炮聲傳來,連綿不絕地拍打著耳膜,如雷霆霹靂,似乎轟碎了他們整個身心。

大地都在顫抖,大沽口炮臺升起道道煙塵,不多時就被罩在濃濃塵霧中。

北塘這邊的一幫人譁然大亂,如無頭蒼蠅一般四下亂竄。

“他是來抓我的!他來是佔北京城的!還呆在這幹什麼!?來人啊,護……護駕!”

弘曆渾身哆嗦著,驚慌失措地叫喊,鼻涕眼淚都糊在了一起。就覺自己從雲巔一下摔倒了地府裡,這心理反差太過強烈,再沒了昔日的雍容沉穩。不過眾人也都個個魂飛魄散,沒誰注意到他的失態。

“抓你?四阿哥,你想多了,你又沒坐上龍椅,抓你有什麼用處?”

一個年輕人的淡淡話音響起,眾人似乎有了主心骨,亂蹦的心臟終於找到了地方。這是英華信使,通事館副通事蔡新,不過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卻有一股經了大曆練的不凡氣度。

他悠悠道:“至於佔不佔北京城……這就看四阿哥你的誠意了。”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茹喜尖著嗓子喊道:“鄂善!鄂善呢!叫他趕緊派人打白旗!”

鎮定一些了,大家都已明白,恐怕是大沽口炮臺的官兵被那浩大艦隊嚇得手滑了,點燃了引信。

鄂善匆匆而來,扯白床單砍樹,忙了一兩刻鐘,茹喜忽然嘆道:“別派人了,咱們……咱們去親迎。”

炮聲已漸漸低沉,海面上多出無數海蛟船,拉著細密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