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蕭勝帶著那些跟少年司衛們合訓的鳥槍兵撤了回去。臨走的時候,蕭勝對李肆展開手掌:“五天,估摸著就是五天。南雄協傳來的訊息,楊春的大隊在韶州城外和曲江晃了一下,沒能勾動官兵,劫掠一番後,正朝南方來。施軍門已經得了趙制臺指揮所有標營和地方協力的正式鈞令,正給各標營下令,看來是有了全盤的打算。估摸著最多五天,就要在北面有大動作。”

楊春有大計劃,李肆早就從牛十一那知道了,拜李肆所賜,蕭勝這個代理小營頭也對大局有所瞭解,所以能將時間估計出來。

據牛十一說,楊春之前兩番打獵都嚐到了甜頭,在浛洸一戰裡,更是名利雙收。不僅在賊匪裡的威望立起來了,還在浛洸搜刮了大量物資,足以將整個南連韶道的賊匪聚集起來。他接下來的目標是到韶州曲江一帶打獵,想要解決掉當地以南雄協為主的官兵。

楊春這人很有心胸,他沒想著攻下韶州城。這時候督標提標三江口協的營兵都已經圍追而去,六七個營的官兵,只按剿匪的動員級別出動,戰兵總數不到三千人,這是他的目標,頗有“不糾結一城一地,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目標”的戰略頭腦。

這時候施世驃的人馬已經到了英德,不可能遇匪而逃,大戰之地應該就在縣城以北,算算路程,蕭勝有了五天的估計。

眼下這局勢,蕭勝的鎮標左營必須出動了,李肆也跟彭家達成了協議,彭家出名義出銀子,李肆出人,將縣裡的練勇重新撐起來。等於是李肆在這段特殊時期,實際行使練總的職權。所以他也得帶上“練勇”,跟著左營出動。但這會賊匪還未臨城,不算緊急,有蕭勝幫忙,李肆自己也找點藉口,拖個幾天不算大事。

“五天……嗯,應該是沒問題。”

李肆點頭,蕭勝放心地上船而去,至少在人上面,蕭勝是放心了。這七八天下來,那些少年司衛們每人都打了五六百槍,槍法已經遠勝一般的綠營兵。雖然在他看來,陣法還很欠缺,畢竟時間太短,可要跟賊匪對陣,應該是足夠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鳥槍,蕭勝對此也不擔心,就算李肆沒造出來,他還可以讓營裡其他鳥槍手把鳥槍換給李肆。

可李肆卻不樂意,這七八天的訓練裡,那些鳥槍破了十多枝,不是裝藥很少,只是槍管開裂而不是炸膛,他可要損失不少人。真到實戰裡,他可不敢用這樣的傢伙。

送走了蕭勝,田大由和米德摸著汗水找了過來,兩人挺直了胸膛,欣慰地報告說一百二十枝槍管鍛好了,多出來的二十枝是備品。

“四哥兒,咱們都等著看你的金手指呢。”

田大由和米德正一樣,臉上那迫切之色再也明顯不過。

李肆指了指遠處那正順著河水嘎吱嘎吱搖著的水車說:“就在那呢,昨天就立起來了,你們都沒注意到?”

田大由皺眉:“那不是水車麼……”

接著他一呆:“這裡是礦場,又沒田需要灌,怎麼建起水車來了?難道四哥兒要在這建磨坊?”

不等李肆回答,米德正抽了口氣:“莫非……”

李肆點頭:“是啊,是個磨坊,不過磨的是槍管而不是米麥。”

水力鍛錘需要的齒輪載荷係數太大,眼下時間太趕,來不及鼓搗,李肆對水力的應用,就只指望著水力鑽床。

身為木匠的何貴,對水車自然早有概念,而之前李肆也跟他講過水力鋸床刨床的構造,其實核心就是一點,怎麼把水力傳過來,然後變成可以幹很多事情的機械。具體細節李肆說不太清楚,畢竟不是機械專業,但道理卻很明白。當李肆對何貴講了這水力鑽床的原理後,何貴很快就拿出了設計。

“試試吧,反正我用著墮子鋼鑽頭在生鐵上鑽洞都能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