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衣服髮釵胭脂本來都是些便宜貨,哪用的了那麼多銀子。怪只怪,秦珠玉一個月以來在這街上人品太差,商販見是她,便故意開高價,偏偏秦珠玉失了憶腦袋少了根弦,加上大小姐的那點奢侈病已經根深蒂固,根本就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人家說什麼她就以為是什麼,昂著頭很瀟灑地就把錢擲了出去。

抱著一堆東西回到家,冬生還沒下學。秦珠玉趕緊換上衣服,綰好頭髮,又對著鏡子畫了些胭脂。左右擺弄一番,覺得滿意極了。

等到冬生中午提著菜回來時,就見她靠在門邊,笑得意味不明。他瞥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連頭皮都有些發麻,一時想不出所以然,只繼續邁步朝裡走。

秦珠玉見冬生已經跨過門檻,徑直走進屋,趕忙跟上拉住他:“喂,書呆,我有話問你。”

冬生停下腳步,蹙眉睨眼看她:“說!”

秦珠玉抿了抿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問:“你說,這條街最好看的姑娘真的是……沈春花?”

冬生不知道她突然問這個作何,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街坊都是這麼說的,那當然就是了。”

秦珠玉哼了一聲,片刻,又問:“那你呢?你覺得呢?”

冬生想了想:“這街上統共就幾個年輕姑娘,胡屠夫的閨女怕是有兩百斤,賣胭脂那姓張的姑娘是斜眼兒,街頭李家那對姐妹一個有雀斑一個有麻子,剩下幾個我還真想不起來長什麼樣子。照這樣看的話,還真是三嬸閨女最好看。”

秦珠玉聽他這樣一本正經的說,有些高興又有些鬱卒,高興是因為那沈春花不過是矮子裡面拔將軍,有什麼好得意,鬱卒是因為,現在她直矗矗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還說沈春花最好看。難道眼睛瞎了麼?

這樣惡毒想著,她很不爽咬咬牙,在冬生正對面站定,又左右晃著頭道:“你再想想,真的是沈春花最好看麼?”

冬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揪著個這麼無聊的問題問他,不過還是配合得想了想,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地,雙目灼灼盯著她的臉,似乎是有些糾結,糾結地整張臉都快要變得通紅。

秦珠玉以為他看出自己的變化,要說出自己的心聲,心裡的得意油然升起。不料冬生卻忽然紅著臉支支吾吾開口:“其實我覺得棺材店李叔家兒媳婦挺好看的,我剛來這裡還以為她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後來才知道,原來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冬生沒說謊,剛來這裡時,他第一次見那位孩子娘,真是覺得有些出水芙蓉的感覺,都沒好意思盯著人多看,生怕以為他這個夫子其實是登徒子。後來知道是倆孩子娘後,才舒了口氣。

而秦珠玉沒聽到她想聽的話,又見他跑題跑到了棺材店老闆家,氣得快要跳腳炸毛。齜牙咧嘴將一張臉定格在冬生臉前三寸處,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死書生,你眼睛睜大點,看我今天有什麼不同?”

冬生這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睜大眼睛,直覺不好,三不做兩步跑到桌前,拉開抽屜。

果不其然,裡面放的銀子沒了蹤影。

他腦子轟的一聲,差點懵住。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火焰,深呼吸了口氣,慢慢走到秦珠玉面前,伸出手:“剩下的呢?”

秦珠玉不明所以:“什麼?”

冬生吸了口氣:“你買你這身亂七八糟的行頭,剩下的銀子呢?”

秦珠玉只在意他前半句,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行頭?我這是用心挑的。”

冬生懶得與她多說,只繼續道:“把剩下的銀子給我,你要用錢,我給你一點零花就行。”

秦珠玉愣了愣,道:“沒有剩的,都用完了。”

冬生沉默著看她表情,確定她沒有說謊,一口氣差點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