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的裝備給了李曄極大的衝擊。

連珠弩、花紋橫刀、甲冑,無一不是精品。

“此刀以隕鐵反覆鍛打而成,所需人力、物力超出普通橫刀幾倍,沒有隕鐵,關中無法仿製。”將作少監尉遲康道。

消滅廳子都之後,他們的裝備都被收集起來,不過這種帶有花紋橫刀,只有兩把,不是俗物。

李曄也沒抱太大希望能仿造,但凡神兵利器,都是千錘百煉而來,不僅要上好材料,還要手藝精湛的匠人。

這時代,鐵匠屬於搶手貨,長安歷盡磨難,剩下的鐵匠不多,打製農具沒問題,打製普通刀劍也沒問題,但想出精品就很難了。

“弩呢?這種弩你們能不能仿製?”李曄抱著一絲希冀看著尉遲康。

後者面露難色,“此弩太過精良,短時間內恐怕不能仿製。”

李曄失望至極,後悔當時沒好好讀書,對力學結構一竅不通,“你們多長時間能弄出來。”

“回陛下,將作監最缺少的是能工巧匠,若人能補齊……”

“這麼大的一個關中,難道找不出幾個工匠?”李曄還真不信了,只是打把刀,造個弩,又不是造蒸汽機,造核彈。

“傳令,將作監招人,一技之長者皆可入選,一月五斗糧。”

李曄回頭看著尉遲康,這人鬍子一大把,都已灰白,一看就不是搞技術的,“朕給你兩個月,要人給人,要錢給錢,連珠弩你造不出,普通弩總能弄出些吧?”

尉遲康戰戰兢兢拱手:“臣必竭心盡力。”

提起橫刀和連珠弩,李曄就想起他的主人,“杜晏球怎麼樣了?”

薛廣衡咬牙切齒道:“此人甚是頑固,多次尋死覓活,關了五天禁閉,仍舊不鬆口,嚴刑拷打均是無用!”

杜晏球能被朱溫看重,統領廳子都,肯定有其獨到之處。

現在的朱溫還是天下最雄才大略之人,暴虐殘忍是其一面,知人善任是他的另一面。

“算了,你這樣就是殺了他也不會屈服的,把他放入輔軍,派人暗中盯著他即可。”李曄想起杜晏球在最後一刻沒有射出那一箭,也算是不殺之恩。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輔軍勞動改造,忠義堂思想教育,杜晏球就算是一塊鐵,時間長了,也能把他融化。

一場大雪,長安銀裝素裹,掩蓋了不少殘破蕭瑟。

隨著一場場的勝利,加上今年的豐收,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一些,但也只是好過一些,城裡流民依舊很多,乞丐窩在牆角瑟瑟發抖,最讓李曄無法忍受的,是還有光著腳的孩子在雪天裡,衣衫單薄,面色發青。

這段時間只顧忙著除了大戰之後的撫卹、獎賞,對湧進長安的流民忽視了。

長安城內,天子腳下都是這般光景,可想其他州縣是什麼場景了。

看來貫休說的不算錯,自己愛兵,卻不惜民。

李曄穿著一身尋常衣服,戴著氈帽,內穿軟甲,親衛也是護衛打扮,沒被人認出來。

看著天色尚早,就進了一家酒樓。

酒樓裡生意火爆,快坐滿了,掌櫃一見李曄一夥人的氣勢,就知道是豪客,忙把李曄往二樓閣樓上引。

在宮中住久了,就是想沾沾人間煙火氣,就讓店家尋了角落兩張桌子,點了一些菜,要了些酒。

李曄一幫人進來,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現在都鴉雀無聲,眼角斜瞄看著他們。

李曄覺得無趣,隨意吃了一些,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