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便說明自己已經向衰老的方向發展了。儘管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有多老,在一些動腦筋比勤快等方面,比自家娃崽兒們都要強,特別是國慶人民等人。但是,這種感覺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欲罷不能。在這些娃崽子們的簇擁下,酸杏愈加感受到了這種**帶來的舒心和愜意。他一邊走著,一邊盤問著每個人的學習情況。批評這個幾句,鼓勵那個幾句,其樂融融。

這個時候,夕陽已經落進了大山背後,柔柔的暮色罩起在崇山峻嶺中。幾縷ru白色炊煙飄浮在半空裡,薄薄的一層,輕得似羽毛,隨了冰涼的山風飄來蕩去,久久不肯散去。腳下的路面十分寬敞。儘管有碎石橫臥路面,走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的,有些磕磕絆絆,卻給人一種心胸豁達心情舒暢的感覺。

酸杏心想,還是大路走著舒坦。再苦幹上一兩年,等這樣的路面通到了山外,山裡啥樣的貨色運不出去,山外啥樣的新鮮玩意兒進不了村呀。到那時,甭說進錢的路了,就是山外女娃子也得可著心勁兒地往村裡跑呢,還愁娃崽子找不到物件娶不上媳婦麼。不僅人民的事不用心焦,連勞動的媳婦也不用發愁哩。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啥心願也就了了。

第六章 大路彎彎6)

快到進村的路口了。藉著朦朧暮色,遠遠地就見兩個人影子慌慌張張地躲進了路旁樹叢裡。其中一個影子很熟悉,像是人民的身影。酸杏心裡一咯噔。想是人民與等兒在說話,見一群人呼呼啦啦地過來,才慌慌地躲了。

酸杏的愉快心情被徹底破壞,擺在自己面前的愁苦事又縈滿了腦殼兒。他偷偷嘆口氣,裝作啥也沒瞧見。經過倆人藏身的地方,他故意目不斜視,依舊領著娃崽兒們呼呼啦啦地進了村子。

早晨起床的時候,酸杏就覺得腰痠背疼。精神倦倦的,心裡也空落落的,似乎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又翻身躺倒在床上,眯上眼睛,細細地回想起來。跟往常一樣,一切都很正常,想不起來會有啥事情發生的跡象。若說有事,那就是昨晚回村的時候,見到了人民和等兒的影子。難道是他倆要有啥事體麼。這讓他聯想到夜裡做的一個夢。

在夢裡,酸杏家門前張燈結綵,鞭炮齊鳴。全家人正忙碌著給人民娶媳婦。人民依舊穿著平日裡的髒衣服,卻戴了頂嶄新的棉帽子,焦急地在家門口上轉圈圈兒。這時,新娘子被人簇擁著來了,卻不是等兒,而是一個尖下巴圓眼睛膚色紅潤的陌生女人。她穿戴著一身大紅新衣,搖搖擺擺婷婷款款,徑直來到酸杏家門前。她想進院子,卻怎麼也跨不進他家低矮的門檻。人民急了,就去伸手拽她,被她抬手擋了回去。酸杏也是著急,想叫她快點兒進家門。好儘早安頓下她,趕去招待客人。酸杏就催她,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不管使多大的勁兒,依舊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響,急得酸杏滿頭大汗。想去叫人民跟她講,竟然發現自己連腿腳也動彈不得。看來,新娘也是真的急了。她一搖三晃地走到酸杏跟前,似乎是叫酸杏快點兒想辦法,把自己領進院子。見酸杏說不得動不得,她便生了氣,抬起窄窄的小腳,朝酸杏右腿上狠狠地踢了一下,還要再踢的樣子。立時,酸杏感到右腿傳來一絲痠疼。他拼盡全力躲避著即將踢來的第二腳,卻驀然醒來,原是南柯一夢。此時已近天明,屋外傳來慣於早起人家弄出來的清晰響動。酸杏回想著這個夢,右腿上似乎依然感覺到一絲隱隱地痠痛。

直到女人叫他吃早飯,酸杏才下了床。無滋無味地吃了飯,便出門上工。女人還在背後追問道,看你氣色不強,不舒坦麼。要不,咱就甭去呀。我叫國慶去給請個假。酸杏悶悶地回道,沒啥吔,不礙事。

酸杏來到工地的時候,工地上身影晃動,人數驟增。上工的村人基本都到了,增出的那些人,便是前來參加公社現場會的。

經過了昨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