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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光芒,不敢妄語。”學究怒叱之,鬼大笑而去。
狐仙正論
獻縣令明晟,應山人,嘗欲申雪一冤獄,而慮上官不允,疑惑未決。門役有王半仙者,與一狐友,言小休咎多有驗,遣往問之。狐正色曰:“明公為民父母,但當論其冤不冤,不當問其允不允,獨不記制府李公之言乎?”門役返報,明為懼然。
因言制府李公衛未達時,嘗同一道士渡江。適有與舟子爭詬者,道士太息曰:“命在須臾,尚較計數文錢耶?”俄其人為帆腳所掃墮江死,李公心異之。
中流風作,舟欲覆,道士禹步誦咒,風止得濟。李公再拜,謝更生,道士曰:“適墮江者,命也,吾不能救;公貴人也,遇厄得濟,亦命也,吾不能不救,何謝焉。”李公又拜曰:“領師此訓,吾終身安命矣。”道士曰:“是不盡然。一身之窮達,當安命;不安命則奔競排軋,無所不至。李林甫、秦檜即不傾陷善類,亦作宰相,彼自增罪案耳。至國計生民之利害,則不可言命。天地之生才,朝廷之設官,所以補救氣數也。身握事權,束手而委命,天地何必生此才,朝廷何必設此官乎?晨門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諸葛武侯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此聖賢立命之學,公其識之。”李公謹受教,拜問姓名,道士曰:“言之恐公駭。”下舟,行數十步,翳然滅跡。
外國
外國之異,傳聞最多。高麗有狗站,以四狗挽車。無啟國人死心存,埋之地中,百年又復為人。土哈國晝長夜短,日沒頃刻即出。沙弼國日入時聲如雷,國中必鳴金鼓以亂之,否則小兒驚死。大耳國耳長七尺,闊四尺,人臥,以一耳為褥,一耳為被。寧臺外人,至冬必蟄,如蛇蟲狀,不飲不食,不語不言,逢春則蠕蠕而動,飲食來往如初。又某國民百年一蟄。雷州民吃熟肉,咒之變生肉,再咒變豬羊,仍還原形,再咒之仍為熟肉矣。其咒曰:“東山王母桃,西方王母桃。”只十字而已,殊不可解。大秦國去長安四萬裡,羊生土中,臍連於地,割之必死。須擊鼓以震之,則臍絕而羊逐水草。此說見《新唐書》,近今果有谷種羊之皮,可見古人非欺我也。
作勢渡水
張灝遊真州竹林寺,寺隔小河二丈,僧駕板橋來往。張到時日暮,橋已撤矣,張奮身踏水而渡。至僧庵,但溼半鞋,僧大驚,以為仙。張笑曰:“我非仙也。少時曾有師授法,用厚磚高尺餘橫排於地,鋪三丈許,躍上飛走,磚不傾倒,再換薄磚試之。往來而磚不動搖,則用朽爛布絹,布絹受足不穿,再換豆腐,最後用綿紙竹紙。能踏竹紙不破,便可踏水矣。但起步須在二十步之外,一鼓作氣,即作虎勢騰空如飛。鞋頭著水,不過五六寸,即上岸矣。若到水邊才鼓氣,便不能起勢,然極其量,亦不過二丈而止。”
餘按王莽用兵,募能飛者。有人應召,縛鳥羽為翅,飛數十步乃墜,莽知不可用。即此類也。
唐公判獄
保定製府唐公執玉嘗勘一殺人案,獄具矣。一夜,秉燭獨坐,忽微聞泣聲,似漸近窗戶。命小婢出視,噭然而僕。公自啟簾,則一鬼浴血跪階下,厲聲叱之。稽顙曰:“殺我者某,縣官乃誤坐某,仇不雪,目不瞑也。”公曰:“知之矣。”鬼乃去。翌日自提訊,眾供死者衣履與所見合,信益堅,竟如鬼言,改坐某。問官申辯百端,終以為南山可移,此案不動。其幕友疑有他故,叩公,始具言始末,亦無如之何。
一夕,幕友見曰:“鬼從何來?”曰:“自至階下。”“鬼從何去?”曰:“歘然越牆去。”幕友曰:“凡鬼有形而無質,去當奄然而隱,不當越牆。”因即越牆處尋視,雖瓷瓦不裂,而新雨之後,數重屋上皆隱隱有泥跡,直至外垣而下。指以示公曰:“此必囚賄捷盜所為也。”公沉思恍然,仍從原讞,諱其事,亦不復深求。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