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手足無措地抱著血色盡失的沈知言,眼淚卻乾澀地連一滴都流不出來了,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拼了命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沈知言……沈知言……” “沈知言,你答應過我的呀,你會堅持下去等我帶你離開。” “沈知言,你醒醒,你醒一醒,你回答我啊,沈知言!沈知言——” “沈知言——” 可是沈知言,已經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冷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小蛇的世界瞬間崩塌,本來乾澀的眼眸中,忽然流出一行冰冷的血淚。 她雙眼空洞地輕輕撫摸著沈知言那稜角分明,卻毫無血色的臉頰,像是想要將他的模樣,永遠地記進自己地血肉裡一樣。 “我食言了,沈知言,我食言了。” “我沒能救得下你,我也保護不了你。” “我是個廢物,廢物,廢物……” “我應該早一點的,早一點突破你在我身上設下的桎梏,用盡一切阻止你,是不是……” “是不是就能阻止這一切啊?” 小蛇呆呆地對他問道。 可是其實,她的心裡,比誰都要清楚,在這世上沒有如果。 “為什麼?”小蛇憤憤地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那即將散去地烏雲,與那逐漸消散的雷劫,猛地起身,質問著上天。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一身反骨,滿身逆鱗,對你求饒之後,你選擇放過了我,卻獨獨不肯留下沈知言一命?” “你明明知道的!留下我的威脅,比沈知言要大太多,你敢在我面前殺他,我就算窮其一生,就算捨棄一切,也會將殺了你,取代你,奉為畢生的目標!”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殺他卻放過了我?” “來啊,你別走啊,你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啊!” 小蛇激動地對上天質問,沒了軟肋的她,甚至不斷挑釁,只是為了討要一個答案。 奈何天空中的異象,消散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快上不少,即便她的聲音不斷在山谷裡迴旋,她也得不到任何回應,更別提她想要的答案了。 直至一輪新月重新掛起,月光照耀在地上的同時,好似周圍所有的一切,全在此刻煥然一新。 好似她對天道的猜疑,方才發生在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幻覺,是她鏡花水月的人生中,曇花一現的一場夢境。 她忽然發現,天罰消散之後,她連憤恨,發洩的目標都找不到了。 一股無法言喻的無力感,瞬間蔓延遍她的渾身上下。 她只能望著懷中那具冰涼的屍體,呆呆地質問:“為什麼……” “為什麼啊?” “沈知言,它為什麼不殺我啊?” “它明明知道,它殺了你,卻不殺我,我一定會找它報仇的……” “所有它為什麼不殺我?哪有斬草不除根的道理啊,沈知言……” 小蛇緊緊地懷抱著沈知言,甚至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沈知言那已經冰冷的胸膛,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尋最後一絲一毫,能夠得到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她的口中碎碎念著,像是和他說了很多很多話,只是聲音太小,我離得太遠,根本聽不清楚。 我只感覺,在這夜幕之下,漫山遍野的屍群之中,這兩抹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實在落寞又刺眼,就像一幅永久定格的畫像一樣,烙印在了我的心間。 我說不出在幻境裡見到這一切,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是唏噓? 是遺憾? 是無能為力? 還是隻剩下一聲嘆息? 我望著山谷裡日夜交替,少女一身是傷地抱著沈知言的身體,在這屍堆之中,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沈知言的屍體,好像已經開始腐爛。 久到少女身後的傷口,已經落下了一層薄薄的塵土。 久到我甚至以為,少女傷心過度,已經和沈知言死在了一起。 直到一個平凡的清晨,一輪細雨輕輕落下,洗刷了這滿山的血跡,也洗去了少女身上的汙漬。 我才看見她緩緩地起身,抱著沈知言的屍體,朝著山坡的一處頂峰走去。 那是她和沈知言待在山谷裡,最常去的地方。 他們曾坐在頂峰,攬閱山河,吹著清風,暢談人生,相互依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