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妙齡年華的女醫兵。

再後來,身為軍中主帥的裴子墨也剪了自己的發,送到了軍醫處。

再再然後,軍中的所有將官、正兵、輔兵、雜兵……

短短一天時間,珈蘭關內,所有人頭上的頭髮,長的還有數寸,斷的只有一寸。

無數甕鍋被架了起來,炭火熄滅之後,焦黑的血餘炭一鍋一鍋的出爐。

而兩軍的戰事,也到了白熱化。

金創藥的問題被解決了,可是清熱解毒的藥物,卻也漸漸稀少了起來。

好在,四五月間,真是清熱解毒藥長得漫山遍野的時候,青竹再一次拿起藥鋤,背上藥蔞,帶著許多的醫兵、雜兵出了珈蘭關,到珈蘭上上挖藥採藥去了。

裴子墨聽到訊息,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就又投入了新一輪的戰鬥之中。

不僅僅將士的傷亡越來越重,小白帶領的狼群的傷亡,也很慘重,身子比西北軍那些悍不畏死的將士們的傷亡,更重。

野狼們雖然兇狠,但到底是血肉之軀,面對著刀槍劍戟,到底還是輸了不止一籌。

蠻族的狼騎是蠻王帳下最精銳的存在,待遇自然也是極好的。

不僅所狼騎騎士身著鎖甲,便是那些作為坐騎的狼,在重要部位,也覆有軟甲。

到最後,小白的身邊,已經只有數十匹可以媲美狼王的野狼還活著了,其他的野狼,都已經死傷殆盡。

小白似乎,退縮了?

至少,在其他人的眼裡,小白是退縮了。

因為,在又一次激戰結束之後,小白毫無預兆的,帶著所剩不多的野狼,順著珈蘭關關城,一直跑進了珈蘭山中,消失不見。

當青竹帶著外出採藥的醫兵和雜兵揹著滿滿當當的藥蔞回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訊息。

同這訊息一起傳來的,還有無數人不屑的聲音。

“畜生就是畜生,果然臨陣脫逃了。”

“侯爺也是糊塗了,居然會相信一群畜生,也能像咱們麾下計程車卒一般英勇,怎麼可能呢?”

“逃了也好,反正關城裡面的肉食不多了,這些日子,為了供應那些畜生,除了受傷的袍澤之外,將士們都好久沒有葷腥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的肉食,全部餵給白眼狼了,要是讓咱們的將士們吃了,多幾分力氣,還能多殺幾個蠻子。”

……

其實,這些都是斯文的,還有更過分的話,在私底下,如同瘟疫一樣,迅速的蔓延著。

青竹臉色鐵青,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雙目之中彷彿燃燒著兩團火焰。

心中明明是怒火中燒,可一股子透心的寒意卻怎麼都無法揮去。

“你們夠了!這一個月以來,小白他們殺了多少的蠻子,阻擋了多少次狼騎的進攻,你們都忘記了嗎?”

“它們是野狼沒錯,可是它們也曾用生命去守護這一座關城。”

“你們戰死沙場,是英勇就義,朝廷的撫卹會一文不少的送到你們的父母親人手中,可是它們呢?”

“它們連屍首都不曾留下,全部被蠻族的狼騎吃了!”

“就算它們口不能言,可這兒一個月,總算是和你們並肩作戰,你們心裡頭,就不顧念一丁點的情分嗎?”

“肉食?荒野山林之中,從來就不缺少食物,它們一路從上京城到珈蘭關,遠途都是自己在山林中尋找食物的,可一點沒把自己餓著。”

“你們那一點肉食,能夠給它們塞牙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匹狼每日不過三斤肉,剩下的,全靠它們自己在大戰後,尋找蠻族戰死的馬兒和戰狼來吃。”

“哪怕冒險去關城之下覓食,它們也沒有動過在珈蘭關戰死的大瑞兒郎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