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醫官?您怎麼來了?”白日裡犯病的女兵正爬在床上,忽然感覺到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以為是先前給自己上藥、送飯的夥伴回來了,剛剛一轉頭,卻看大了青竹,頓時就有些吃驚起來,一邊開口,一邊要從床上爬起來。

“就那樣躺著吧你。”青竹止住了白日犯病的女兵的動作,快走幾步,到她面前,將手裡提著的食盒開啟,端出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說道:“白日裡你受了驚嚇,我熬了一碗鎮靜安神的湯藥給你,你先喝了吧。”

青竹一邊說,一邊將湯藥端到女兵的面前,又從食盒底部拿了一根乾淨的洗竹筒出來,插在碗裡,然後說道:“你這樣躺著,也不好喝藥,用這竹管吸著喝,要方便許多。

“這……多謝夏醫官。”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湯藥,白日犯病的女兵有些哽咽了。

“這有什麼好謝的,我是你們的醫官,你們的生病什麼的,自然是我該管的事情,快趁熱把藥喝了吧,不然一會兒藥涼了,效果就要打折扣了。”青竹笑笑,柔聲說道。

“是。”女兵點點頭,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扶著竹管,幾下將湯藥喝了下去。

看女兵喝完了藥,青竹將藥碗和竹管收了,這才拿了傷藥,又遞給她,說道:“軍中配的傷藥雖然也不錯,但我自己知道,到底止痛的效果沒那麼好,這一包傷藥裡頭,加了止痛的成分在裡面,你到底是有病在身,用這個要好一些。”

“是,多謝夏軍醫。”女兵將身子微微的側了一下,雙手接過青竹手中的藥包,眼淚卻啪嗒啪嗒的滴落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怕我又罵你嗎?白日裡我該訓的已經訓斥過了,不會再罵你了,只是你自己,也要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才是。”青竹柔和的看著女兵,開口說道。

“是……不是……”女兵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用一種很是羞愧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知道了,夏軍醫都是為了我好。對不起,夏軍醫,我不該,不該明知道你為我好,還要怨怪與你,甚至……甚至想著……想著早晚有一日,要給你個教訓……”

說著,女兵掙扎著要下床,準備跪在青竹面前認錯。

雖然剛剛聽到女兵說她怨怪自己的時候,青竹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跟著也就釋懷了,自己阻了她的路,她要怨怪也是能理解的,更何況,眼下她既然已經認錯了,那自己也不必再往心裡頭去了。

不過,青竹還是暗暗有些慶幸自己來了這麼一趟,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一點小小的怨怪到時候是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消失,還是變成一顆釘子,釘在這女兵的心上,然後在某個時間爆發,給自己帶來危險。

不過,眼下也不是多想的時候,青竹將女兵扶住,開口說道:“好了,你也別下地了,你的心思我已經明白了,只要你心裡不再懷著怨怪就好,左右,你已經知道錯了,不是嗎?”

“是,我已經知道錯了。”女兵雖然被青竹扶著,不能下地,卻還是跪坐了起來,在床上磕起頭來,嘴裡說道:“焦玉燕多謝夏軍醫。”

焦玉燕這一謝,不僅僅是謝青竹給自己送藥,也不是謝青竹將自己調離了不適合自己的身體的崗位,更重要的,是謝她化解了自己心中的怨恨,所以這個頭,雖然是跪在床上磕的,但是卻磕得特別的虔誠。

看著焦玉燕的動作神情,聽著她說話的語氣,青竹忽然有些明白,焦玉燕究竟是在謝自己什麼,所以,也就不再阻攔了,等她磕了三次頭,這才說道:“好了,你的謝意我已經受了,現在你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你再來尋我,我給你仔細看看,開個方子調理一下身子,雖然不說將你的病治斷根,可能若能控制著不復發,那也是好的。

“是。”焦玉燕眼圈紅紅的,看著青竹,咬一咬嘴唇,重重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