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是一片極其濃密的樹林,非常陰暗潮溼,走在裡面,明顯能夠嗅到一股陳腐的煤氣味兒。

太師叔從肩上取下獵槍,我看見那片綠色枝椏中隱隱有一個黑色影子在挪動,我甚至聽見了一陣低沉的嚎叫!太師叔面露興奮之色,我知道這是作為一個獵人發現了可觀的獵物所表現出的熱血沸騰。

太師叔固然年邁,身手卻是相當敏捷的,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把槍口對準那團黑影,拉了槍栓,緊接著,我便聞見一聲巨響,槍口頓時冒出一股濃重的白煙,他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哀嚎,子彈正中獵物,那傢伙痛苦地吼了幾聲,便瞅見枝椏亂動,黑影迅速朝著東面竄去。

這時候,我方才看清楚,心裡面頓時興奮的不得了,哇靠!太酷了。那分明就是一頭健壯的野豬!長長的鬢毛一甩一甩的,如同離弦之箭那般狂奔著。

“快追!”

太師叔幾乎同時吼了一聲,便率先追了上去,我緊隨其後,毫不遲疑。

那野豬雖然身中一槍,卻是急於奔命,跑得飛快。太師叔全副武裝,仍舊靈活自如,只見他在枯枝敗葉中反覆跳躍著,奔跑著,避開藤蔓和荊棘,緊緊地追擊。我跟在後面,也像一隻發了瘋的獵狗,不顧前方的荊棘與尖刺,奮力追趕。我熱血沸騰,無法控制,太tm刺激啦!

不知追了多遠,我只記得我們這麼狂奔至少幾個小時了,翻越了幾座山頭,其間太師叔又開了幾槍,可惜一槍未中。我漸漸感到體力不支,與太師叔的距離越拉越遠了。我方才醒悟:原來打獵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

太師叔只顧著埋頭猛追,我想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威震四方的猛男,一個勁兒跑了那麼遠,也不知道“疲倦”為何物?我跟著後面,心有餘而力不足,漸漸地,他迅疾奔跑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走得越發緩慢,最後再也扛不住了,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休息了幾分鐘,胸口的憋悶總算得到了緩解,望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樹木,我這才察覺,眼前的林木竟然分佈得更為密集了,壓根兒不見有人涉足的樣子。

我開始擔心起來,我想自己一個人手無寸鐵,萬一碰見什麼野獸,那可就慘了。想到此處,便循著太師叔剛才奔跑的足跡,慌慌張張地追了上去。

走了不一會兒,竟來到一個山谷,谷間一條蜿蜒而過的溪流,溪水清澈,在碎石之間穿行滌盪,發出陣陣悅耳之聲。到了這兒,也就失去了太師叔的足跡,我沿著小溪上下找了一遍,卻不見任何腳印或蹤影。小溪對面是一道刀削絕壁,高聳入雲,恐怕連猿猴也難以攀登,更何況太師叔和一頭野豬呢?

我舉目四望,不見任何一戶人家,更不曾望見一片耕地,宛若置身在一片原始叢林。我想自己大概是迷路了,毫無辦法,我只得溯溪而上,心想登上山頂視線便要寬廣得多,定能夠辨別方向。

攀登的路途相當艱難,溪流里布滿了刀刃一般的碎石,長年被水流衝蕩,磨洗得非常鋒利,岸邊的密林又佈滿荊棘,倒刺,路面溼滑,更是危險。我咬牙切齒,忍受著種種折磨,心想著快點兒到達山頂,費了老大的勁兒,終於爬到溪流的源頭,全身上下已經被刮刺得鮮血淋漓,不成人樣兒了。

這倒也罷了,更為可氣的是,這溪流的源頭到了一處迎面而來的峭壁便止息了,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到達山頂的路了,兩邊都是峭壁,前面又是懸崖,沒有工具根本無法攀爬。難道又要順著溪流下去?

剛產生這樣的想法,心裡面便是一百個不願意,是啊,上山容易下山難,特別是這種靠攀爬上來的,要想再攀爬下去,那麼危險機率就徒然增加了好幾倍。說不準腳下一滑,摔在鋒利的碎石之上,鐵定被穿成牛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