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匪徒沿著林伯樂二人來時的路,朝著“金窟”深處湧去,每個人都懷著貪婪的心,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林伯樂和馬德亮像廢棄物品那樣,被隨意地丟棄在空曠的長廊邊,等待著匪徒們回來後,對他們加以處置。無疑,若是他們的存在對於那幫匪徒失去了價值,甚至對他們造成了威脅,那麼,林伯樂二人的下場唯有死路一條。

馬德亮一直默默無語,甚至剛才遭遇匪眾的時候,也一言不發,不知道腦子裡究竟想些什麼東西。林伯樂拼命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得結實,四周又陷入一片慎人的黑暗,禁不住對馬德亮吼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沉默個毛?咱們都要死了,你懂不懂?啊?”

這時候,黑暗中突然綻開一抹白光,林伯樂一看,登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們僅有的那根手電筒並沒有被土匪們帶走!換言之,他們又多了一丁點兒希望,雖然這種希望十分渺茫,但它畢竟是“光明的”。

“如果我當時反應激烈,引起他們的注意,那麼,我怎麼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手電筒藏進‘金沙’中呢?”

馬德亮略帶調侃的口吻,慢條斯理地說道。

“嘿嘿,你小子太精明瞭!怪不得她說我不如你呢!對了,接下來怎麼辦?”

林伯樂完全摒棄了之前的仇恨,面對困境,兩人又重拾了當年那種“親如兄弟”的感覺。馬德亮對此也十分開心,雖然他並未表露,但他內心深處對於兩人之間的友誼是非常在乎的,他甚至為了林伯樂,而刻意迴避著鄯善卓爾,這是林伯樂所不知道的事,而馬德亮,天生就一個悶葫蘆,也從來不講。

倆人冰釋前嫌,氣氛一下子變得“積極”起來,馬德亮暗自沉吟了片刻,突然說道:

“你,你身上不是帶著火嗎?”

林伯樂心中一驚,自己身上確實帶了一包火柴,這是他多年抽菸的習慣。

“嗯,當然帶了,難道你想用火柴燒開這麼密匝的繩索?”

林伯樂有點兒不敢相信。

“在哪個口袋?”馬德亮問了一聲,猛然朝林伯樂靠過去,“嗯,咱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那幫傢伙一旦回來,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於他們而言,咱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了。所以,必須抓緊時間!”

馬德亮靠著僅能夠活動的十指,掙扎著在林伯樂口袋中摸索起來,最後終於摸出了一個紅色封皮,上面印著“**語錄”的火柴盒子。馬德亮顫顫巍巍開啟火柴盒,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裡面僅僅剩下三根火柴了,整顆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嘆了口氣:

“唉――這遠遠不夠,看來我們沒有希望了。”

林伯樂開始在心中憎恨自己,為什麼要抽菸,抽那麼多煙,把火柴都用光了?緊接著,轉念又想:如果不抽菸,我怎麼會把火柴盒帶在身上?

這確實是一個十分矛盾的問題。

他非常氣惱地蹬了一腳,卻感覺自己在黑暗中踩著了什麼物體,急忙叫馬德亮用手電筒一照:一張被子彈洞穿,鮮血淋漓的面孔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正是方才被倪和尚舉槍射殺的那個小嘍?。

林伯樂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喏,看見他了嗎?他穿著一件毛絨絨的棉襖!雖然這麼做違背了道德,但形勢所迫,我想他會原諒我們的?你說呢?”

他轉面望向馬德亮,卻見他早已經劃燃一根火柴,把死屍的棉襖引燃,一股刺鼻的燒焦味兒頓時瀰漫而來。

“讓我來!”

馬德亮推開林伯樂,自行把被牢牢綁住的雙手放在灼熱的火苗上。火勢越來越大,整具屍體都開始燃燒起來。

“啊!”

灼熱的火焰令馬德亮疼痛難忍,但他仍舊沒有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