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抬頭掃視他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用石頭倒也可以,不過要求上上下下光滑平整。”

“上上下下光滑平整,倒是能夠做到,姑爺要求做到那種程度?”張光棍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喉結動了幾下,才小心翼翼說道。

趙安指著桌子,扭頭望著張光棍,極其嚴肅說道:“這個臺子,下面要求光滑即可,上面要求如同刨子刨平的桌面,水平儀的水珠必須在中間那種。”

“姑爺,要達到你的要求,小人完成不了。”張光棍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臉上露出為難神色,搖搖頭,苦澀說道。

“這個難度確實很大。不能怪你。”趙安安慰張光棍兩句之後,轉身對著六姨吩咐,“把六叔那邊的石匠叫來,讓他們試試。”

張光棍脖子一縮,一張老臉變成豬肝色,不過他臉皮也厚,對著趙安拱手一禮:“姑爺,小人想留下學學,”

在外院,六叔與七叔等人,不是掌櫃就是管事,待遇自然不同,昨夜洗澡吃飽之後,在床上美美地瞅了一覺。

至於其餘之人,則是打地鋪,由於地面平整,而且天氣火熱,還感覺涼快一些,睡得同樣香甜。

六叔與七叔還等待趙安召集他們,好與趙安討價還價,沒有料到,趙安好似把此事忘記了。

不過趙安也沒有虧待他們,讓七姨給他們泡茶。

六叔與七叔他們這些人,受到陳氏影響,人與人之間,等級界限森嚴。

六叔與七叔雖然只有兩人,但是卻霸佔一張八仙桌。

十個管事則霸佔另外兩張八仙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其餘匠人感覺無所事事,乾脆到大院內外,不是觀看風景,就是觀看其它人做事。

有些木匠看到看到張光棍的弟子毛手毛腳,乾脆上前一邊指導,一邊幫助做事。

七叔輕輕盪開浮在上面幾片茶葉之後,並沒有立即喝茶。

他放下茶杯,眉頭一皺,眼裡劃過一抹疑惑:“六郎,姑爺不是說過,今天召集我們商議,怎麼現在還沒有動靜?”

六叔與七叔兩人雖然都是掌櫃,但是六叔比起七叔大了半月,又是秀才,被陳氏定為陳家這百人的總管事,七叔是副總管事。

“姑爺現在有急事,剛才我問了那個管家六姨,說他正在忙碌那個什麼實驗室,暫時還沒有空閒。”六叔怔了良久,才回神過來,臉上掠過一抹不太自然,緩緩說道。

七叔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神過來,掃視大院正在幹得熱火朝天六姨那一批人一眼,又指著到處閒逛的陳氏匠人:“六郎,你看到沒有,六姨手下,個個都有活計。反而是我們這些陳氏這一邊人,個個閒得發慌,難道姑爺視而不見嗎?”

六叔又愣了愣,眼珠子不停亂轉,終於找到一個理由。

“七郎,姑爺覺得我們遠道而來,確實辛苦了,想讓我們休息休息。”

七叔幽幽一嘆,臉上浮出一抹無奈,眼裡劃過一抹寒芒:“休息,一百的吃喝拉撒,即使在華陰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更何況這是京城,難道姑爺會白養一百閒人不成?”

“七郎,你看過沒有,六姨這一群手下,基本上就是半吊子木匠,手藝根本就不行,難道你還擔心我們沒有活計?”六叔抬手指了指正在幹活六姨手下,扭頭湊近七叔耳邊,悄悄說道。

七郎臉上劃過一抹冷咧笑容,也搖搖頭,同時悄悄地說道:“六郎,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姑爺不召集我們,其實就是想晾我們一下,不然他怎麼對這些視而不見?”

六叔沒有說話,非常不滿瞪了他一眼,虎著臉喝茶。

這個七郎看來不是一個做大事之人,昨天對姑爺不滿也是他,今天搖擺不定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