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喘息聲在山林中緩緩傳開,高約百丈的山腰上,一名黃臉少年正手腳並用,拽著野草俯身吃力攀爬。

少年身前的白髮老者,揮動手中柴刀,一刀刀撥開荊棘,為其開路。

“少爺,咱歇會吧,已經一口氣跑了好幾裡地了。”白髮老者抹了抹臉上汗水,回頭看了眼許凡。

只見許凡面如白紙,衣衫被荊棘扯爛數道口子,衣襟胸口處也被汗水打溼半截,大病初癒便如此趕路,老者心裡不禁十分擔心。

他們真是出師不利,匆忙進山,荒山野嶺連條路也沒有,只能自己開路,拼命向前逃去。

這具肉身受傷後真氣全無,拖著這副大病初癒的身子,連殺只雞都費勁,更別說逃命了。

這一番折騰下,許凡雙腿早就重如灌鉛,能堅持到現在,全靠王伯一路扶持,聽到他提議休息,此時許凡心底也冒出個聲音,不停遊說他。

“歇會吧,坐下來喝口水吧,他們不會追上來的,你已經這麼累了,快休息吧。”

這些念頭一冒頭,許凡便感到疲憊如潮水般把自己緊緊包圍,渾身到處都疼,腿腳虛浮無力,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

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角,火辣辣的,想要抬手擦一擦,胳膊卻疼的抬不起來。

真是天崩開局。

上一世許凡何時受過這麼大的罪。

一切都是為了活著,一定不能放棄,許凡性子堅韌,暗暗為自己打氣。

轉瞬間心中思緒萬千,許凡抿了抿嘴唇,神色堅毅看著王伯,緩了口氣,斷斷續續說著。

“王伯,要是他們發現我們棄車逃跑,很快就能找到我們進山痕跡,不能停,我能撐住,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吃力講完,許凡連吸幾大口新鮮空氣才緩過氣來。

身後數里外,手下探馬帶著金甲大漢,沿著二人壓倒的伏草,一路追了上來。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這等美差能落我頭上,真是天助我也,這許凡身上有傷跑不了多遠,估算著距離也快了,要是抓住了他,陛下定會為我加官進爵,到時候”

想到這裡,金甲大漢按耐不住臉上的喜色,咧嘴一笑,把回去再納幾房小妾,都做好了打算。

一個眼尖的小兵指著山腰上,隱約可見的二人背影,興奮嚷著。

“將軍,我看到他們了。”

金甲大漢眯著眼睛,朝著小兵指的方向定神一望,果然有兩人,正在費力的開路攀山,他大笑一聲,一揮手臂喝道。

“給我追,誰先拿下欽犯許凡,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數百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五兩白銀普通家庭一年開銷也綽綽有餘。

百兩白銀能在鄉下置辦一座大院子,外加幾十畝良田了。

這夥軍士追了半天,臉上已帶疲色,聽到賞銀立馬來了精神,像打了雞血一樣,急哄哄提著鋼刀衝了上去。

一追一逃,相距數里,片刻功夫這幫軍士便追了上來。

聽著身後亂哄哄的喊叫聲,王伯回頭一望,心中一緊,看來被追上只是早晚的事。

罷了。

王伯神色猶豫,掙扎一番後,眼神堅定起來。

“少爺,我去拖住他們,你快走。”

不等許凡反應過來,王伯緊握柴刀繞過他,朝著山下追兵擋了過去。

王伯在許府做了三十多年管家,武功稀疏,剛退休幾年,還沒來得及享清福。

他現在衝下去必死無疑。

隨著一陣弩箭聲噗噗響起,王伯還未衝到軍士跟前,就被射成了刺蝟。鮮血自他胸前浸出,瞬間染紅了白袍。

手中柴刀無力緊握,掉落在地,王伯撲通一下倒了下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