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雷把銀環嘴裡的金絲線都挑了出來,連同她手臂上的傷口也細細檢視了,確認是同一種金絲。

材質不是一般的金屬,堅韌至極,一般情況下難以挑斷。銀環嘴裡的,是被高溫熔斷的。

“看來你在遇到門主和大小姐前,被其他用火系功法的人救過。而且,把你嘴巴縫上的人,和把手鐲套在你手上的,是同一個。”

銀環略帶驚恐地看著聽雷,嚥了咽口水。她的那位恩人並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被知道。可現在,她卻暴露了他的資訊。

還有小舞……她真的不想再想起小舞了。

聽雷看見她反應如此之大,忽然就高興起來,“好吧,你不想提,那我就不提了。也不告訴門主和大小姐。但是……”

要銀環做什麼,他其實沒想清楚。他只是喜歡這個孩子的眼珠子被自己擺動的手臂勾引得左轉右轉的模樣。

他繼續和銀環聊天,想引她再說說話。

他此前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麼多話過,連自己都吃了一驚。可能是他和這個孩子有緣?莫名就想多照看著。

白珠和白刃此次離開斷水門在外行走,目的是為了審查位於臨鳳國各處的斷水門的產業。

斷水門的農田、商鋪遍佈範圍甚廣。雖是二流門派,卻是江湖中少有的能實現自給自足,並且創造財富的。

簡而言之,斷水門不差錢。

白刃和白珠不能在一個地方耽擱太久,否則,把全部產業一遍走下來的耗時太長,斷水門群龍無首,容易出現意外事故。

父女倆抽空到客棧來,從聽雷口中瞭解了銀環的情況。

恰如聽雷之前所言,在知道銀環右手臂的傷不管也不會影響練刀,白珠就不打算治了。她反而因為抓住了銀環的把柄,對銀環的評價好上了不少。

在她的評價標準裡,聽話比有用,更有價值。

白珠掐著銀環的下巴,細細端詳她的臉,“幾歲?”

“大小姐,銀環,八歲。”銀環說話仍然有些慢,白珠以為這是她屈服於自己的威嚴,身心恐懼所至,就滿意地微微點頭。

不過,銀環沒有武功,如今跟在她身邊是完全不夠格的。

白珠回頭看一眼自己的父親,在白刃贊同的目光下,朝一旁的聽雷吩咐,“聽雷,你之後把銀環帶到風沙城東北邊,我們的藥鋪去,安排人教導她斷水刀和二武心法。”

白珠拍拍銀環的臉,給她構想一個美好的未來,“好好學,我身邊不養閒人,等你學有所成了,我再安排你進斷水門,到時你就衣食無憂了。”

銀環全心全意地信任,感恩地跪下磕頭道謝。

白珠被她哄得很開心,覺得自己馭人之術又上一層,和白刃離開的時候都高興得一蹦一蹦的。

聽雷在一旁看著,臉上全無笑意。

見銀環等白刃白珠走出老遠,還跪在地上不起身,就恨鐵不成鋼地把她揪起來,想罵幾句不中聽的。

結果一看見那雙乾淨的眸子,就什麼惡言惡語都說不出了。

他不敢把語氣放得太重,就怕這個小啞巴淚眼朦朧,啪嗒啪嗒地掉小珍珠。

這兩天他總在問她是誰縫了她的嘴?金絲線的主人是誰?

可是,問不出答案也就算了,每每問急了就開始掉淚。

天曉得他一個經驗老道的殺手怎麼會心軟的。結果反倒被這個悶聲的小啞巴倒逼得反省自己。

聽雷柔聲細語地勸告,“你是不是不識人心啊?白珠對你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把你丟給我處理,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會想起你來……”

他越說越來氣,想到自己說了這許多話,要討銀環開心。結果還不及白珠一個眼神,心中就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