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王爺出手前,清音忽然提到了戚鳳舞。這個事實讓翡翠和華全真都為之一驚。

兩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銀環,而在這時,銀環居然出手介入。

清音的屍體後仰倒下,銀環扶著她的頭。手中的白露劍恍若初春綠葉上晶瑩的露珠,反射著瑩白的光輝。

戚王爺打量銀環,手中運起用內力震盪起她的面紗,正色道:“小友,難道你不知,多管閒事容易喪命嗎?”

銀環的面紗有雙重保險,分內外兩層,外頭一層牢牢繫著,絕不會輕易鬆開,裡面一層,則採用了透風的白紗,把嘴和下巴都給罩住,又不妨礙說話。

因此她並不用擔憂,會因為風吹起面紗,而暴露容顏這回事。

銀環對戚王爺的事蹟所知不多,對她而言,戚王爺是個全然陌生的人。

她對這個看似和藹的長者沒有任何仇怨,但因為她隱隱對他感到了一絲厭惡,故而也不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友善。

她神色平靜,語氣高冷地說:“飛花閣做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武林大會不允許私鬥,主辦者先違背了這個規矩,這場比試還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嗎?”

一時間,圍觀的武林眾人心中譁然一片。前有翡翠說話放肆,後有銀環大放厥詞。飛花閣可謂是一戰成名。成為了眾多門派都不敢小瞧的存在。

武力如何暫且不提、武林聲望倒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戚王爺還真很少遇到銀環這樣的人。

既不仇恨他,想要殺他而後快,拿他揚名立威。也不畏懼於他的武功和權勢,阿諛逢迎。

卻把他看做是路邊的花草一般,好似無關緊要,不需要特別對待。

這是他走到這個位置上最厭惡的。

到了他如今這樣的地位,實現了這樣的成就。除了那些無知的陋民外,江湖和朝廷上,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與他作對的,他能殺了。想奉承他的,他可利用。偏偏這種,想殺又找不到合適的由頭……

最好不要讓他找到把柄。

戚王爺見銀環面紗下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便衝著銀環陰冷地笑了,輕蔑地看她一眼。

“真是後生可畏啊。合歡宮本就不參與武林大會,此次不過是穆清音欲刺殺本王,被本王當眾反殺而已。”

翡翠緊張地渾身寒毛直豎。她對殺意十分敏感,已察覺到戚王爺對銀環起了殺心。

銀環依舊平靜站著,在清音死後,她是唯一直面戚王爺的人。

“話都讓你一張嘴說了,那武林大會的第一位,豈不是你想給誰就給誰?”

戚王爺和藹地笑了一下,輕輕抬手。

他原想看這人鎮定自若的表現破碎,匆忙逃竄起來。但銀環依舊平靜。

於是他本來就只是假裝匯聚了內力的手,便輕搭在了銀環的右肩上。猶如長者對小輩的期許,那樣簡單地拍了拍。

旁觀的翡翠已經渾身冷汗直冒,看見銀環還安然無恙著,她也不敢放鬆。

因為戚王爺的手還搭在銀環的肩膀上,沒有拿開。

“小友,凡事要曉得適可而止,我此次來,是要為死去的狂刀派弟子主持公道。如果有人對武林大會有質疑,可以之後再向我提出。”

戚王爺掌心匯聚他陰寒的內力,打進了銀環的右肩。

這就是下場。膽敢在眾人面前,挑戰他至高無上權威的下場。

戚王爺笑著,等待著銀環苦痛的表情。

然而沒有。

銀環感覺不到痛苦。她高冷地微微點頭,“你說得對。”而後拱手,退入翡翠她們的行列中。

戚王爺數十年來,近乎完美無缺的表情,險些有了一絲裂痕。他眼睛微乎其微地睜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