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塵見阿無對這件事這麼上心,難得耐心認真地聽他說話,便絞盡腦汁地回憶當時的場景。

那會兒他在海島上的深山老林裡,隱居避世了好幾年,便回到臨鳳國的土地上透透氣,從南邊一直往北走。

“我在南邊……”他仔細回味,卻想不清楚到底是在哪裡,若無其事地略過這點,繼續說下去:“路過躺在土坑裡邊的阿木。”

那時,還塵丹他已經做出來好幾十年了,但是隻有一顆,要試藥效,也沒有現成的完好的屍體給他。

要找到一隻才死不久,又沒有嚴重損傷的屍體,還挺難找的。專門去找,或是特地殺個人,來試他只有一顆的藥,他也提不起興致。

甄塵說:“我那會兒已經確信自己長生不老了,揣著顆起死回生藥也是麻煩,突然有一具合格的屍體近在眼前,我就把藥放進了阿木的嘴裡。”

阿無默默地聽著,但甄塵說了許多,有用的資訊點不過那幾個:12年前,南邊,被掘開的墳裡。

即便如此,她也能大致鎖定阿木的身份了。

阿無又問了一句:“她為什麼叫阿木,你起的名?”

“才不是。她說自己沒地方去,要跟著我,我就問她叫什麼名兒,她自己寫在地上的。”

阿無不識字,或者說,她只認識一些數字,因為在奴隸車隊的時候,大家都會把刻著編號的木牌帶在身上。籠子上也會掛著牌子。

她撿起甄塵用來烤兔肉的粗木籤子,遞給他,“她當時怎麼寫的,寫給我看看。”

甄塵便拿過來,在雪地上劃拉。先是一個十,再是一個八,合起來就成了“木”。

阿無摸著雪上的字,喃喃道:“這就是木字?”

“是啊,難道你連木都不認識?”

“我不識字。只學了一點點。”阿無記得聽雨教過她一個字,可是她記不起來自己當時學的是什麼字。

她用手指在一旁寫下了“十八”,和木字比對起來。

果然,阿木是十八……

腦海中,那道熟悉的求救聲,那被面具完全遮掩的臉,如今變得十分清晰。

眼淚奪眶而出,阿無無聲地哭了起來,把甄塵嚇了一跳,“愛哭鬼,我怎麼你了,你——”

阿無抱住甄塵,泣不成聲,“謝謝你,謝謝你,救了阿木,謝謝你。”

“啊?哦好,好的,沒事,別哭。”甄塵雖然疑惑,仍輕拍著阿無的背,安撫她。

感受到懷中的熱量,他眼神遊移著,手慢慢從阿無的背,滑到了她的腰肢上,摟住不放。

阿無從甄塵懷裡退出來,她忽然想到了,領悟殘鳳訣的方法。

拆字!

雖然聽雪把殘鳳訣的內容都傳到她腦子裡了,可她還是不認識那些字。她應該一筆一劃去學,領悟字裡的意思。

她摟著甄塵的脖子,“甄塵,你教我認字吧!我背誦殘鳳訣,你寫出來,一字一句地教我!”

阿無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她要快快變強才行。雲杉還需要她幫忙對付一個叫戚鳳舞的人,那好像是個大工程,沒她不行。

阿無梨花帶雨的臉上,揚起極為絢爛的笑容。

甄塵頓時迷了眼。

阿無就跪坐在他面前,手環著他的脖子。他的手也搭在阿無的腰上……

他迷迷瞪瞪地應了,“好啊,你開心就好。”不管阿無要他做什麼,他都答應。

阿無清了一大片位置出來,抓著甄塵的手晃了晃,“我念,你寫,知道嗎?”

甄塵傻傻地點頭。認真地聽阿無的話,一筆一劃地寫下來,每個字都極為方正,只為她能看清字形結構。

他解釋說:“我的字很好看的,不過要容易學,就